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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走後,仇必報沒有立刻離開。
其一,這聚魂館按照約定從現在開始已經屬於他了;其二,距離約定的午時還有一定時間,這段時間可以讓他好好的體驗一下他的新家。整座房子中的陳設都非常簡單,無非一些蓆、榻、櫃、奩、箱之類的。要說房屋中相對奢華一些、有些觀賞價值的地方可能只有書房和藥房了。書房中竟然有一排排的書櫃,而書櫃中竟然也都是裝滿的,各種門類的書籍這老人竟然都有收集。藥房也是類似的情況,都是些裝滿藥材的藥廚。光是把每一卷書的名字和每一種藥材的名字讀上一遍,就是到天黑也是不可能完成的。所以仇必報只是大致把這裡的收藏瀏覽了一邊,日頭漸漸升高,他也不得不開始動身回麒麟齋了。
當仇必報回到麒麟齋,正好是午時,那師徒五人正在吃飯。他不好意思前去打擾,所以自己在旁邊找了一張飯桌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楊掌櫃就過來問他事情成敗。仇必報朝他點了點頭。楊掌櫃瞬間得意起來,道:“我就說,有我出馬,沒有辦不成的事。”
仇必報謝過楊掌櫃之後要了一些普通的飯菜,在等待的時候思考著一會兒可能遇到的測試。等到夥計上菜的時候,仇必報發現端上來的菜式和自己點的完全不同,而且都是些最貴的菜餚。他叫住夥計欲向其詢問。
正當此時,一個身形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仇必報定睛一看,詫異道:“段修武!你不是正被通緝嗎?怎麼還敢光天化日之下來麒麟齋吃飯?”
段修武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心地說:“小兄弟莫聲張。正因為我正被通緝,所以你看我這條手臂也不敢去醫館看。不過我聽說小兄弟你精通醫術,你可否幫我看下?”
仇必報低聲詢問:“你確定這裡安全?我覺得這楊掌櫃唯利是圖,說不定,現在他正在報官領賞的路上呢。”
段修武低聲笑道:“小兄弟不必驚慌。此處麒麟齋正是我金鱗會在帝都的秘密據點,那楊掌櫃是我兄弟,定不會做此事。”
仇必報自言自語:“怪不得,昨天你在此處鬧出那麼大的動靜,現在還能安然無恙。話說昨夜的魂魔是怎麼回事?”
“那是我一個仇家。做我們這行的,行走江湖難免和人有些過節。昨日此人慾對我不利,被我一招擊斃。”說道此處段修武不自覺地有些眉飛色舞、暗自得意:“可我沒想到的是這人竟變成了魂魔。也不知道當初到底結下的什麼樑子。唉,真是晦氣。”
仇必報覺得這金鱗會真是有些勢力,現在不妨結交一下段修武,將來若是不小心得罪了金鱗會的人,也有人來為自己開脫一下。於是他說:“段兄的手臂我會治的。不過還請段兄再忍耐半日,現在我有其他的事無法脫身,請段兄晚飯時再到此處,小弟我定會還段兄一個完好的手臂。”
段修武面露喜色,謝道:“那就多謝小兄弟了,這頓飯是我請小兄弟的,菜式也是我換的,小兄弟不必多疑。治傷的事,日後為兄必有重謝!”
這段修武言罷也不與仇必報一同用餐,起身急匆匆地離開了,大概是怕人多眼雜,被人報了官。仇必報卻不以為意,一個人吃一桌的大餐更是自得其樂。
看著另一桌的師徒五人漸漸吃完,仇必報也放下了碗筷,起身悄悄跟在他們後面。那大漢正準備推門進去的時候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對仇必報說:“你很準時嘛!小朋友。”
仇必報驢唇不對馬嘴地回答:“我十分渴求這力量。”
大漢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好的,跟我進來。”
在大漢的房間中,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塊木牌,就是仇必報昨天夜裡見過的那種。大漢把木牌遞給仇必報,然後說:“你感受一下這個木牌,這其中就有獵魂術的秘密,給你一個時辰,然後把你感受到的告訴我。”說完,大漢又拿出一個木牌,不理會仇必報,徑自坐在一張蓆上,閉目靜修起來。
仇必報手中拿著木牌,擺愣來擺愣去也看不出什麼名堂。這東西究竟要怎麼使用?仇必報也學著大漢的樣子找了一張蓆坐了下來,他撫摸著木牌上刻著的符文,想要從中看出些什麼。這是什麼字呢?好像見過,又好像沒有。但怎麼看都有些熟悉的感覺。他忽然想起這個字是在哪裡見過了,今天上午在聚魂館的大廳的牌匾上見過這個字。這是一種很古老的字型,是聚魂館的“魂”字。
魂?他想起了昨日大漢對他說過的話。他說要檢測一下我能否運用魂力。魂力是指跟靈魂有關的力量嗎?今天他又告訴我獵魂術的秘密在這塊木牌之中,難道說還是離不開這個“魂”字嗎?那麼魂究竟代表什麼?我又應該從中感受到什麼才能讓他滿意呢?仇必報握緊手中的木牌,開始閉目凝神。
他回憶生命中一切與魂有關的細節,無法逃避的是,生命中與魂交集最多的就是擁有魂體的魂魔,無論是老宋,還是殺害大叔的兇手。這些沉痛的回憶是仇必報平時最不願意觸碰的,但是現在為了搞清楚獵魂術的秘密,他必須一次次回憶,希望能抓住摸個關鍵的細節。
回想起大叔被害的一幕讓仇必報頭痛欲裂,他彷彿又聞到了鮮血腥甜的氣息,彷彿又聽到了骨肉碎裂的聲音,彷彿又看到了殺戮的一幕。他看到了自己被魂魔追殺,但是有一幕他看不到,他的回憶中自己昏厥了。兩個魂魔去了哪裡?他們的執唸完成了?放過了他?把昏厥的他當成了死人?還是,有人救了他?有人消滅了魂魔?他想不清楚,想不明白,頭痛。仇必報能感覺到在冥思中身體發生了某種莫名的變化,每當頭痛的時候都能感覺得到,頭痛得越厲害這種感覺越強烈。這種感覺類似於從身體中或者說靈魂中某個自己說不出的源頭散發出飄渺的能感覺得到的氣息,這種擴散的氣息甚至對周圍的空氣都産生了影響,所以仇必報確信它是真實存在的。
看似毫無頭緒的事情在這個時刻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仇必報手中的木牌似乎與他散發出的這種氣息有了顯著的呼應。當時他是緊握著木牌的,手心中不自覺散發出的氣息滲透到木牌中,木牌中的某中東西如同響應召喚一般也向外散發出另一種氣息。這種彷彿回答一般的氣息與仇必報所發出的非常相似,但又有不同;如果在腦海中賦予它們顏色的話,那麼仇必報所發出的氣息是淡金色,而木牌所發出的氣息是灰黑色。然而這種不同並沒有給仇必報帶來抵觸感,反而木牌中的東西彷彿極度抵觸仇必報發出的氣息,似乎在判斷出它是什麼後立刻想要收回自己的氣息。更加令仇必報驚訝的是木牌那逃一般的舉動竟是那麼的無力,自己的氣息不受控制地吸住了木牌所放出的氣息,然後像抓住好東西不放一樣,把它繼續往外拉。木牌中的東西表現得非常恐懼,整個木牌都開始抖動起來,就如同垂死掙紮一般地抽搐著,直到完全寂靜下來。
仇必報能感受到裡面的東西已經完全被自己所散發的氣息吸食幹淨了,現在的木牌只是一個空殼,和普通的木頭沒有什麼兩樣。雖然仇必報沒搞清楚剛剛發生的一切的真面目,但腦海中已經自動浮現了一部分答案。木牌是儲存被擊敗的魂魔的魂的容器,而剛剛仇必報散發的氣息竟吸收了一個完整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