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驍, 我們還是分開吧!
遲早說這話的時候, 聲音平淡卻又清脆動聽,就是一貫的悅耳的聲線。
衛驍甚至看到她臉上淡淡的笑意, 綻放在雪夜清冷的光線裡,看上去很美,卻又極冷。
他覺得此刻的遲早,正笑眯眯地拿著把匕首,往他心口捅。
衛驍表情僵硬了起來,身體似乎是被寒風吹久了, 木木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嘴巴張了張,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衛驍其實有點委屈。
三年了呀。
這三年, 他寵著她疼著她慣著她, 捨不得她有丁點委屈, 他覺得就算是石頭都會給捂化了。
他覺得這就是個農夫與蛇的故事,他把她放在心口捂了三年,她終於不再像三年前那樣脆弱、不安、迷茫、敏感,她終於變得明媚、開朗、活潑、樂觀了一些,他把她養得這麼好, 但她反手就是一刀。
委屈過後, 還有點失望。
多大點事兒, 自己就被踹了。
不就是開頭的時候騙了她麼,這三年他對她怎樣她不會自己感受麼?
她那偉大的愛情難道連這點小困難都戰勝不了麼?
衛驍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了一點, 接著解釋:“我家裡的確很有錢,但那是他的錢,我跟他關係並不好,一見面就吵架的那種。”
“在我選擇讀電影學院的時候,我跟家裡算是斷絕了關係,從大學開始,我沒拿過家裡一分錢,如果你覺得這樣的我還算是豪門公子哥,那我未免太落魄了。”
“我知道你覺得我是在騙你,但也就騙過你身份的事情,其他都是真的,感情是真的,結婚這事兒也是真的,我愛你啊。”
“如果你覺得我是玩兒你,可沒有人會傻到像我這樣,賠進去三年,甚至賠上一生。”
但遲早,自始至終,都無動於衷。
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可怕,衛驍的一個字她都聽不進去。
有些感情,一旦摻雜了雜質,你就是會覺得,這一切都是假的,不論他說什麼都是假的。
他現在解釋這麼多,你不會再傻傻地去相信,而是覺得這指不定又是人豪門貴公子的套路。
她偏過頭,不去看衛驍的臉,自顧自地說:“你放心,我不會怎樣的。”
雖然說過衛驍要是整什麼么蛾子她會跟他撕逼,把他名聲搞臭,讓他在娛樂圈難以混出頭。
但她真的不是那種人,畢竟在一起三年,她只想著好聚好散,魚死網破不是她的作風。
可說完這話,她又笑了一下,說:“反正就算想撕你,也撕不動啊!”
衛驍這樣頂級富二代,權勢傾天的太子爺,隨便一句話就能把畢珊這樣小紅的明星從會所裡轟出去的大人物,真不是她這種層面的人所能撼動。
她覺得等以後衛驍掌管了他家的家業,然後名聲在外,她絕對可以寫出一本暢銷書,《我跟太子爺的那些年》。
真的,太幾把扯了。
衛驍怎麼就不是隻屬於她的衛驍了呢,而是隨便玩兒個女明星的太子爺了。
這一切,像是做夢一樣。
衛驍聽著遲早帶著諷刺意味的話,心頭沉重得不像話,他定定地盯著遲早,認認真真道:“我是真的愛你,很愛很愛,絕對比你想象得還要愛,也是真的想跟你過一輩子。”
但顯然,遲早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反倒是覺得他噁心虛偽。
兩人站在雪夜裡,很平靜地交流著,沒有發脾氣,沒有爭吵,沒有大吼大叫,但卻比任何情侶吵架來得壓抑沉重。
明明溝通了半天,但其實不過是雞同鴨講,兩人完全不在一個次元。
衛驍拼了命地想澄清這個誤會,剖白自己的愛意,挽留她。
遲早拼了命地在甩開她,她想處理掉這段感情,想分手。
衛驍發現,信任這種東西,稍微碎了一點,就徹底破碎,一個好人幹了件壞事,全世界都會將他定義為壞人;他不過是說了一個謊言,於是這三年的一切都變成了虛假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