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別院依山傍水,很是雅緻休閒,此處天黑的早,晚飯時間就見星群璀璨,月色迷人。
侍從站的遠遠的,半點不敢靠近,生怕被那位鬼面將軍輕飄飄看上一眼,整個人都能昇天去。
據說是從西平郡孫覆將軍那裡過來的,因為夫人生病了,要帶去瀚京尋找名醫呢。
不過這年頭可不像二十一世紀,名醫bj上海駐紮,這瀚京中只有太醫,其餘一些江湖人知曉的名醫大多都在偏僻之地。
“那鬼面將軍看著凶神惡煞,對他夫人是真的啊呢。”
“是啊,就沒瞧過哪家郎君熬藥那般細緻認真,他夫人可是真幸福啊。”
接著傳來一聲笑:“我看咱這會得去準備熱水了,一會兒啊指定要的。”
“說的是,該多準備一些。”
兩人腳步匆匆離去,亮著燈火的正廳窗邊,透出兩個身影,離的極近,纏纏綿綿。
但也陸陸續續傳出幾聲壓抑的輕咳。
綰綰捂著帕子咳得小臉都紅了,主要是憋的,她生怕這又像前幾日那樣,要是在霍隱面前咳出血來,還不知道他要急成什麼樣。
這便是沒咳血出來,他也已經急得眉心緊皺,雙眼帶著控制不住的暴躁感和沉沉的擔憂心疼。
綰綰是真看不得他這樣,一副好似天要塌了的模樣,便是兩人說到大週會亡國的時候,霍隱也只是淺淺淡淡的說:“我知道。”
他從慧空那裡知曉了一切,也在這場穿越裡恢復了那些屬於他的,另一部分記憶。
想起來後他仔細的回想這幾十年,覺得人生當真貧瘠枯燥,除了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殺戮和血腥,竟然顯少有能拿出來回憶之事。
唯有她了。
第一次遇見她,她小小的,弱弱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害怕又毫不掩飾的盯著他看。
霍隱是個警惕很高的人,也討厭別人盯著他看,期間冷冷冰冰的看過去幾眼,想用眼神將人嚇跑,豈料那個小丫頭一臉天真,大眼睛只盯著他的鷹瞧,瞧一會又轉回去,慢慢悠悠的吃一點小零嘴。
她的丫鬟在一旁提醒:“郡主,您不能吃太多甜食。”
霍隱用餘光看到,她似乎不大高興,小鼻子皺了皺,一會兒又開始吃。
自己吃不夠,還喂到他的鷹上。
鷹能吃糖嗎?真真是滑天下之稽,可她瞧著一副你不吃我就舉著不回去的樣子,叫他瞧著都覺得好笑。
所以她的糖掉了的時候,他微微動了肩膀,鷹兒便飛去叼回,放到了她手心。
她瞧著又害怕又高興的模樣,大眼睛水汪汪的,小小的牙齒時不時咬一下唇瓣。
霍隱沒忍住,又側眸看了她一眼。
後來在偏殿遇到她,她被惡犬嚇得大驚失色,面白如紙,朝他撲來的時候,向來不喜歡旁人近身的他,鬼使神差的將人接住了。
她抱他抱得很緊,靠得也很緊,近到他都能聞見她身上的香味。
淡淡的甜,加幾分苦。
是個經常喝藥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懷王府怎麼養的,養的這般乾淨不諳世事,一雙眼清澈的跟水譚似的。
越是置身黑暗的人卻嚮往乾淨之地,霍隱瞧著她那雙眼,在她討要詢問玉佩的時候,鬼使神差的摘下來贈予了她。
那塊霍國公說過,決不許他離身的玉佩,他就那樣贈予了她。
然後得了一支女子的珠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