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竇佩珊的囂張氣焰一下子就消失殆盡,她爬過來抓住欄杆,哀求道:“不要把他放進來。”
孫普英心裡鄙夷的嗤笑一聲,充耳不聞,還很是善解人意的說:“我霍哥說的是,那可是你的親親好大兒,是得讓你們多多團聚,你說你這個母親的也真是,他可是你兒子啊,不就紮了你幾刀,刺瞎了你的眼睛嗎?你該原諒他的啊,他可是你兒子啊。”
旁的人聽見孫普英陰陽怪氣,心裡頭也暗自點頭,一開始竇佩珊被關進來還奢望霍隱能原諒她,種種哭訴那是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竇佩珊才是那個可憐受害者。
後來霍隱讓人把鮮血淋漓的羅紅英送進去陪伴竇佩珊,羅紅英已經被切了四肢挖了眼割了舌,送進去的時候當真是慘不忍睹,竇佩珊這才認清現實,知道霍隱不會輕易原諒自己,於是開始各種懺悔苦肉計,可惜半點用都沒有。
羅紅英嚥氣後,霍朝炎被送進去。
一開始竇佩珊以為霍隱這是對她有所心軟,才送霍朝炎進去陪她,殊不知是對她的懲罰。
鐵門一開,同樣看不出人樣的霍朝炎被扔進去了。
“你……”竇佩珊見霍朝陽進來了,被刺瞎的左眼便隱隱作痛,那疼痛從空蕩蕩的眼眶鑽進了腦髓,又順溜著鑽進她的四肢百骸,叫她說話都哆嗦,她已崩潰許多次,恨恨出聲:“你個狗仗人勢的東西。”
孫普英“呦嚯”一聲,點頭:“沒錯,我孫普英只要不糊塗不犯傻,跟著我霍哥那是一輩子吃香喝辣,可憐你竇夫人哦,昨日還高高在上,如今嘖嘖嘖,哎呦,你好大兒醒了。”
竇佩珊恐懼的看向霍朝炎,往牆角爬:“別過來,朝炎,羅琦我是你媽媽啊。”
可惜竇佩珊的任何言語,在霍朝炎的耳中都是折磨他的鬼哭狼嚎,而竇佩珊的舉動,就像是一具要將他撕咬嚼爛的怪物,在霍朝炎的世界,他握緊自己的小刀,瘋狂的廝殺。
孫普英看不下去,往邊上走,走到隔壁看了一眼滿眼恐懼的秦櫻,還很好心的走過去:“小姑娘,來跟你說個好訊息,人總算是找到啦。”
秦櫻就跟個驚弓之鳥一樣,胸前掛著被折斷十指的雙手,扭曲的如同一團長勢混亂的枯枝,雙耳無時不刻都在關注著竇佩珊那邊的動向,每天睜眼閉眼都是嘶吼和喊叫,早已讓她心裡防線潰之又潰。
她瑟瑟發抖,眼神呆滯的問:“那我要回家了,我要回家去。”
這時,隔壁傳來極其慘烈的一聲哭喊。
是竇佩珊。
孫普英往後撤了一步,遠遠的看過去,能看見匍匐在地的竇佩珊,她如一攤爛泥一般,看著自己握著刀的手,身體劇烈的顫抖,崩潰大哭,可還是一刀一刀的扎進了霍朝炎的喉管。
霍朝炎神志不清,胡亂下手,可竇佩珊卻還是清醒的,她知道一把鈍刀如何才能致命。
苦熬這麼多年,竇佩珊為了讓霍朝炎名正言順的代替霍隱,不惜對自己的親生兒子痛下殺手。
可惜想殺的殺不死,想留的最終卻死在自己手中。
悲哀,悲哀啊。
……
荊山五月飛雪,大周卻是春暖花開,一年裡最好的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