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隱,你娶我吧。”
黑暗中,這樣一句話叫兩人都愣了一下。
綰綰也不知自己怎的,突然就把這樣一句話說出口了,說完反應過來,眼淚都快羞出來了。
她再怎麼接受現代文化的洗禮,說實話還是那個被懷王府保護的極好的小郡主,有時候說一些話做一些事懵懵懂懂,反倒覺得沒什麼,但這明目張膽的攤開來說,她一個小姑娘叫男人娶她…
可一想到自己若是嫁給他,必定會是十分幸福的時刻,委屈和不捨頓時湧上心頭,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那股情感順著鑽出,真叫她落了淚。
雖然彭白虹說了,她還是有法子可以回來的,可心裡還是又驚又怕又捨不得,一想到自己要是哪天走了就見不著這個人了,真是滿心滿眼的難受。
霍隱驚訝一瞬,便是狂喜。
他非聖人,戀她慕她,想與她白頭偕老,共度餘生,但他雖然年少經事,風風雨雨見的比誰都多,可這喜歡一個小姑娘還真是頭一遭。
原先領回家也是一時惻隱,瞧著她弱弱小小的,不撿回來真不知道怎麼活。
她膽小又黏人,頭幾天晚上睡覺總是怕他跑了似的,偷偷探頭好幾次確定他還在不在,似乎是確認了,還小小的鬆了口氣。
他都知道。
他性格有缺陷,討厭人,怕吵,不愛說話。
好在他與她似乎根本無需言語,每一步都水到渠成。
只是小姑娘到底年紀小,對很多事情都懵懵懂懂,睜著一雙清澈水靈的大眼睛,叫他含在嘴裡都怕化了她。
而且她來自不同的時代,觀念自然跟現代人不同,他怕唐突了她分毫。
說實話,霍隱也沒想到他有朝一日會把一個人看得這麼重,重的不願意叫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重的從不妥協和退讓的他,連給人當替身這種事情都咬牙切齒的忍下來了。
天知道綰綰畫的那幅畫,他是燒成了灰揚進了風,要是真遇上那個男人,他必定也是二話不說的殺了她。
那次在寺廟見到竇佩珊,綰綰只是驚訝了一下,他便覺得不對,找了霍秀秀問話,知曉小姑娘是知道了。
知道他不是她口中的那個什麼將軍。
他是霍隱,這個時代,那個所有人都以為死了的霍家家主。
她沒有哭鬧,一如既往,他鬆了口氣,安了心。
其實最極端的時候他想過,是小姑娘自己撞到跟前來的,自己揪著他要跟他回家的,管他媽的是認錯還是認對,反正是她招惹了他,又是衝他笑又是軟軟的對他撒嬌。
順杆兒爬到了他頭頂上,那就別想再下來了,就這麼一輩子待著吧。
他要的人,鎖也要鎖死在身邊。
可他沒想到,會叫她先說了這話。
她知道了他是誰,她依舊想嫁他。
胸口那種又熱又脹的感覺,就跟一股岩漿要噴迸而出一樣,叫他整個人都跟著顫抖。
他確實有小半晌沒說話,不是不願意,是不知道用什麼回答。
一個好字,太過輕飄。
而旁的,他竟也一時不知道要說怎麼說,直到聽到了不尋常的幾聲啜泣聲,軟軟綿綿的,自他懷裡傳來。
“綰綰?”他猛地翻身,將人也一併摟著坐起,一手飛快的在床頭按了一下,就著燈光瞧見了小姑娘梨花帶雨的一張臉。
眼淚嘩啦啦的流,好傷心的樣子。
霍隱手忙腳亂的去哄她:“我沒有不願意,我,我歡喜,我想娶你,我只是,太驚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