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綰綰將鴉青融入純黑,細細描在眉宇。
每一處,她都畫的細緻認真,連雪粒也絲毫不馬虎。
漫天雪色,男人發如墨,眼如霜,盛著星光,略薄的唇微微輕抿。
這回不是長髮戰袍,而是她們初見的時候,霍隱穿的黑色風衣。
其實她也記不得他穿什麼衣服了,只記得一身黑,這點倒是沒變,她就自由發揮,將昨天他穿的那件長款風衣給畫下去了。
邊畫邊笑,笑著笑著又有幾分傷感。
彭家觀星技藝傳男不傳女,到了彭白虹這一代倒是沒有那麼嚴格,她想要學觀星彭金星便讓她跟著畫星象圖,只是也僅此而已。
但彭白虹從她哥哥那兒倒是學了不少。
綰綰問她:“如果我回到了那個地方,可有可能再回來?”
彭白虹說難:“且不說這事我們這一輩子也就遇見這一回,不確定性太多,就算你想再回來,也得等著這星象再次走回原位。”
少則幾個月,多則幾百年都有。
綰綰微微出神,直到額頭上覆上來一隻溫熱的手,掌心帶著繭子,所以碰到她的時候,力度放的很輕。
“你回來啦?”
綰綰將筆擱下,轉身抱住他:“你總算回來啦。”
她言語中的眷戀毫不掩飾,像是抱怨主人離家太久的貓兒,嬌嬌軟軟,哼哼唧唧。
他將人摟住一提,抱坐到另一側空著的書案上,俯身將她抱住,低聲道:“那明日不去鄭家了,隨我一起吧。”
“那不行,我得再去幾日,將鄭先生的本事學到了才罷休。”
他抬頭,眉心微蹙,語氣很是不以為然:“你彈的夠好了。”
綰綰笑著拍拍他的背,額頭在他的胸口蹭了一下:“學無止境啊,霍先生。”
“叫霍隱。”
綰綰更想笑了,想起那些人提起霍隱時候的神情,裝模作樣道:“我可不敢呀,怕惹了霍先生生氣,小命不保呀,所以我得懂懂規矩,可不能惹霍先生生…唔。”
臉頰被人捏了一下,霍隱道:“誰亂嚼舌根了?”
“你看你。”綰綰聲音軟下來,伸手在他的眉心處揉了揉,好似要把他這些不好的情緒都趕跑一樣:“你要少生點氣,要不然會變成老頭子的,知道嗎?”
她說什麼向來都是好的,霍隱聽話的點頭。
綰綰眼睛一澀,外頭怎麼傳的霍隱她都不需要問,瞧著鄭家那些下人的神情就知道了。
必定也不是什麼寬厚溫潤、友善待人之類的,不過與她何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