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刀疤一定是被捲入到漩渦深處,但我依然呼喊了他的名字。
結果很明顯,刀疤沒有回聲。
我還在順著漩渦轉動,並且越來越覺得頭暈,想必是轉動的速度太快了。
儘管有些頭暈,但我心裡清楚,我不能再這麼暈下去,不然結局就會和刀疤的下場一樣。
我伸出一隻手向上方亂抓,希望能抓到什麼東西,哪怕不是能把我拽出水面的東西,至少能幫我控制住身體,讓我停留在這裡也好。
起初我還抱有一線希望,認為天無絕人之路,可是一頓亂抓之後,我絕望了。這一次和以往不同,雖然這個地下河空間不大,但卻沒有一處能幫我借力的地方,也許地下河的邊緣會有,可我現在無法脫身,根本逃離不了漩渦的控制。
我深知此刻的掙扎已毫無作用,就算是內心裡很想脫離險境,但也無力反抗,根本無法和漩渦抗衡。
過了幾秒鐘後,就感到腳下被一股強勁的力量抓牢了,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整個人便被向下拽動。一下子就把我拽到深處,不,那不是拽的,準確地說是把吸進去的。
我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被吸進了一個類似管道的空間裡，自己正跟著水流極速的向下衝擊,整個身體在水中不停的打轉,胳膊和腿還有頭部偶爾就會碰撞到邊緣。
這裡好像是個下坡,離上面的漩渦並不遠,好在這個類似管道的空間足夠的寬大,要是再小點按照這麼個撞擊方式,我非被撞死不可。
我想控制住身體,可是根本不行,越是發力去控制,撞擊就越加的嚴重。後來乾脆不去刻意的控制,索性就不管了任由身體在水中打轉,倒不是在水中打轉舒服,只是撞擊的疼痛感,迫使我不敢再去控制。
我不清楚自己在水中打轉了多少圈,直到轉動逐漸的變慢,我才意識到自己離漩渦越來越遠。
身體打轉的速度是變慢了,但我此時缺氧的厲害,胸肺被憋的馬上要炸開了一樣。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死了，感覺全身的肉都繃緊了，腦袋也脹的厲害。
在來沙漠之前，我有想到自己可能回不去了，做我們這行的就是這樣，把每一次下地都當成最後一次，只有這樣才會專注於每一次。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我會死在沙漠中的水裡，這可能是對我人生最大的諷刺。
就在我認為自己的人生到此終結之時,腳下的水流突然發生了變化。那種感覺就像是水龍頭被開啟了一樣,一下子把水和我都噴了出去。
我能感覺到自己掉落到另一個空間的水中,接著就又開始順著這個空間的水流流動。
這裡的水流流速依然很快,但我卻已經堅持不住了,內心裡是很想堅持,身體卻已經扛不住了。
我已經把最後一口氣憋到了極限。一時間,腦子裡一片空白,只覺得胸口極疼,神不知鬼不覺地張開了嘴。
當第一口水灌進我嘴裡時,我頓時清醒了,可一切都來不及了,緊接著第二口、第三口……那不是我想喝的水,一切都是那麼的不情願。
我意識到自己真的不行了,全身都在抽搐,我要死了!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不清,不知道自己在水中掙扎了多久,只是有那麼一瞬間,讓我感到有什麼東西抓了一下我的衣服。當然此時的意識是模糊的,或者有,或者沒有,我已經無法判斷了。
之後的一切,我什麼都不知道了。我以為自己會去和黑白無常鬥地·主,但他們卻始終沒來找我。
過了不知多久,我感覺到有一個人在我身邊,他一直在圍著我轉,不是打打我的臉,就是拍拍我的肚子,這讓我感覺很不舒服。
又過了一會兒,我的聽覺有所恢復,隱約聽到不遠處有打鬥聲,還有叫罵聲,但又聽的不是很清楚,不知道具體是罵聲,還是笑聲,總之聲音很亂很複雜,像是有很多人在嘲笑我一樣。
那一瞬間,我以為自己真的死了,沒有一丁點活著的希望,我竟然在死後成為了一個笑話。我沒有被渴死在沙漠裡,卻是被淹死在沙漠中的水裡,這怎麼聽都是一個笑話,一個千古奇聞的大笑話。
過了好一陣,我的思維開始清晰,所有的意識都逐漸的恢復,全身的疼痛感隨之而來。
我想動但卻又動不了,感覺身體像是不屬於自己一樣,根本不聽我支配。我試著用手指去觸碰東西,發現手指的神經像是斷了一樣,心裡想的動作根本無法傳達到手指。
眼前的景象還有些模糊,這裡似乎有亮光,我能看到上面模糊的石壁,但卻看不出具體有多高。
我不再去嘗試活動身體,把所有的精力都用來抵禦疼痛上,直到逐漸適應了疼痛感,才去思考之前的經過。
從掉下進水裡,再被漩渦吸入水中,包括我張開嘴後灌入的第一口水,還有意識模糊不清時有個人在圍著我,這些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記得自己明明已經死在了水裡,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讓我感到有些離奇,我能感覺到自己是在呼吸,我並沒有死,可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我被人救了?救我的就是那個在我意識模糊的時候拍打我的人?如果是他救了我,那他人呢?怎麼不在我周圍?
一時間,腦子裡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問號,我知道此時的這種思考是沒用的,我必須得起來,必須要看清這裡,只有親眼看清了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又開始嘗試活動身體,這一次手指收到了活動的指令,這讓我內心裡一陣歡喜,但只是動幾下手指還不足以讓我能做起來。我還要做更多的嘗試,直到一隻手能夠支撐地面,我才勉強的支起身體,可上身離地還不到十公分,就又倒下了,我實在沒有體力把自己支撐起來。
可能是我的這種嘗試,被救我的人看到了,當我倒下的時候,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向我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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