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縣太爺立刻伸手接過信,一邊看一邊問:“送信之人是誰?”
“不曉得。”管事搖頭,“小的來不及問,那人便跑沒影兒了。”
“這信……”縣太爺看著信紙皺眉,信上所寫他能信嗎?
將信來來回回看了四五遍,縣太爺思量片刻,對管事招手:“近前來。”
管事不敢亂看,垂著眼上前。
“你……”縣太爺在管事耳邊吩咐了兩句話,“趕快去辦。”
“是。”管事領命,正要離開,又被縣太爺叫住,“跟前面的人說,老爺我昨夜吹風著涼,臥病在床無法起身,今日不升堂。”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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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升堂?”陸承遠心思幾轉,對師爺拱拱手,“大人既病了,自然養病為重。小可想去探望一二,不知……”
不等陸承遠說完,師爺便道:“大人吩咐了不見外人,陸舉人還是先回去吧,一切等大人病好了再說。”
陸承遠抿了抿唇,正待再說什麼,師爺卻託辭離開。
雙眸增添陰霾,陸承遠冷哼一聲,帶著護衛轉身就走。
鑽進馬車,陸承遠掀起布簾吩咐護衛:“去打聽打聽,今晨可有外人去過縣衙。”
哪有那麼巧就病了,這分明就是打發他的藉口。
護衛領命離開。
馬車一路往陸承遠下榻的客棧去,陸承遠煩悶地抬手揉鼻樑,突然碰到厚厚的紗布,那臉色更加難看兩分。
虎落平陽被犬欺,他不會放過那小子!
正想著,馬車突然一個急剎。
陸承遠沒防備,徑直往前栽去,受傷的鼻樑再次受創,痛得他眼冒金星,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忍了又忍,好容易止住眼淚,壓著火氣問:“怎麼回事?”
車伕的聲音傳來:“有人攔車。”
陸承遠蹙眉,掀起布簾往外看,對上一雙仿若含著霜雪的狹長眼眸。
“是你,”他心中突地一跳,沒來由地感到心慌,“你怎麼在這裡?”
陸承景唇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多日不見,兄長不同我敘敘舊?”
“你……”聽到陸承景喊他兄長,陸承遠不由一陣恍惚,多少年沒從這個人口中聽到‘兄長’這個稱呼了?
“兄長?”
陸承遠被這聲喊得回神,仔細打量站在馬車旁的人。
比從前豐潤了些,容顏更顯清俊,看來他這個弟弟果真過得不錯。
心思幾轉,陸承遠唇角也揚起一個相似的笑,“你既有心,那便上來吧。”
陸承景撩起衣袍下襬上馬車,陸承遠自然往裡讓。
一隻腳跨進車廂裡,陸承景突然問:“兄長不擔心我圖謀不軌?”
陸承遠讓他問得一愣,隨即朗笑出聲,“你都不怕,我怕什麼?”
這話意有所指,陸承景卻面色如常,只眸底的寒意更添幾分。
他低喃道:“既如此,還望兄長不要後悔。”
聲音太小,陸承遠沒聽清,但他也沒在意。
陸承景一個病秧子能對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