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景抬了抬斗笠的邊沿,轉頭看來,“什麼?”
商晚盯著他,“你再裝。”
陸承景無辜眨眼,“還請娘子明示。”
商晚:“……”
她有些煩悶地將斗笠蓋回臉上,聲音隔著斗笠傳出來,有些悶。
“陸家的事,之前你攔著我不讓我對付陸承遠,是否藉此給陸家留了條生路?”
‘血緣’二字最是理不清,斷不明。
陸承景聞言微愣,隨即朗笑出聲。
他難得這樣笑,商晚揭下斗笠看他,目光詫異,“你笑什麼?”
陸承景眼中笑意更深,“在娘子心中,為夫竟有這般智謀,怎不值得一笑?”
商晚:“……”
“別貧!”
她正色問:“真不是你算好的?”
陸承景收了笑,緩緩搖頭,“連當今朝輔那般智計無雙的人物都不敢稱算無遺策,我又如何能有這般本事?”
陸家能夠斷尾求生,不過種因得果。
陸淑慧是因,他是因,王家也是因,種種因由才得以促成如今這般堪稱巧合的局面。
不過,能說服王郎中插手此事,不知陸承遠在其中出了多大的力氣,又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青年眉宇低垂,將眸中晦暗隱藏在眼底深處,不讓人窺見半分。
商晚仔細打量他,這狐狸前科累累,不怪她懷疑。
她這完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典型。
從前日安大人寄來的書信可以看出,陸家本是必死的局面,卻因為王郎中插手而盤活了。
即便損失慘重,但只要捱過這次,耐心蟄伏,或許陸家以後還能借著王家的勢東山再起。
送信的心腹還提到安大人即將前往京城面聖。
等此案全面鋪開,屆時不知多少官員會落馬。
當然,安大人派人來的目的不只是送信,還是為了商晚手中的靈藥。
他此番進京會帶著夫人同往,若夫人在路上犯病,有靈藥在手也便宜。
商晚這回很大方,給了一整瓶,喜得那心腹眉開眼笑,不住向商晚道謝。
他要給銀子,奈何商晚不收,話還說的漂亮。
——最難還的是人情債,只要安夫人還需要靈藥,這人情安大人就得一直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