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晚遲疑了一下,將一兩銀子遞給他,在桑啟快要摸到她手的時候飛快收回來,小聲問:“我不識字,可以找人幫我寫嗎?”
“當然可以。”桑啟的目光比方才熱切了兩分,視線在商晚身上一轉,殷勤道,“跟我來,我幫你寫。”
他引著商晚去偏廳,那位花白鬍子的老頭也跟了上來。
桑啟回頭瞪了老頭一眼,老頭裝作沒看到,堅定地跟在二人身後。
商晚裝作沒發現二人之間的眉眼官司,努力維持人設。
等桑啟按照她說的填好送鏢書之後,伸手將那封厚厚的家書交給他。
在商晚的注視下,桑啟親自往信封上落了個漆印。
此舉是為了讓僱主放心,鏢局的人絕對不會在運送途中拆開信件私自檢視。
那老頭兒的目光移向商晚,商晚立刻略顯誇張地舒了口氣。
有老頭在旁邊盯著,桑啟什麼便宜都沒佔到,心裡暗道晦氣。
送商晚出去的時候,他一直有意打聽商晚的來歷,顯然還沒死心。
商晚本著感激的心,問什麼答什麼,講瞎話她還沒輸過。
雙方交談愉快。
直到商晚駕著牛車走遠,桑啟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轉頭狠狠地剜了那老頭一眼,大步走進鏢局。
老頭兒眼底滿是不屑,撇撇嘴,拿起掃帚繼續掃地。
商晚並沒走遠,她在附近的客棧訂了個最便宜的房間,將牛車放在客棧,自己則悄悄從客棧房間的窗戶翻出來,回到了龍凌鏢局,監視桑啟。
桑啟換了身藍色的錦袍,從馬廄牽了匹棗紅馬出來,騎馬出城去。
商晚遠遠跟著,看見他停在了郊外的一處宅院門口,跳下馬走進去。
光從聲音和氣息分析,這宅院裡護衛眾多,還有幾個高手,商晚沒有貿然進去,以免打草驚蛇。
她將聽力擴至最大,想聽聽宅院裡的人都在做什麼。
宅院裡的人不少,聲音也雜,還有好些孩童哭鬧的聲音,又尖又細,吵得商晚頭疼。
她抬手揉揉太陽穴,想著乾脆潛進去看看的時候,小院裡出來一行人。
為首的那個戴著一頂黑色的帷帽,看不清面容,但從身量和衣著來看,應該是男子。
引起商晚注意的是他身下的輪椅。
此人腿部有疾。
電光火石間,一個人名突然躥進商晚腦海中。
此人莫非是陸承遠?
想到這個可能,商晚飛身至高處,低頭搜尋四周。
若真是陸承遠,這處郊外的宅院應該就是葛家的那處別院,周圍肯定有喬玉安的人盯梢。
掃視的目光突然一頓,果然有兩個人在附近盯梢。
眼看著戴著帷帽的人被抬上馬車,商晚猶豫一瞬,縱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