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點點頭，道了一聲“曉得了”，接著便回去裡屋廚房收拾。
鍾離去村口買完東西回來，便看到自家老爸正坐在門口的小椅子上，一邊吃花生，一邊和一旁的老爺子說笑。
兩個人談著拆遷的事兒，面容上笑得十分的開心。
爺爺那張蒼老斑斑的臉上，也佈滿了笑容。
可在今天中午，她分明還看到，爺爺眼含熱淚，深情的望著這一座曾經撫育過他的村莊，這一片片曾經贈與他糧食的土地……
忽然之間，鍾離有些不明白了。
爺爺的心裡分明就對這個村莊那麼的留戀，可當他與鍾海談起即將要拆遷的事情，他卻是那麼的興致勃勃。
大人，都是那麼奇怪的嗎？
見鍾離提著一大堆菜傻站在門口，就那麼看著他們說笑，也不進去，鍾海笑了笑，調侃自己的女兒道：“怎麼離離，你還想當門神啊？”
鍾離回神，咧著嘴就道：“啊？我現在就去做飯！”
說著，她便拎著那一大塊肉，回到廚房去了。
見狀，鍾海便在她身後問，“那個，你能行嗎？要不要爸爸來幫你？”
“不用了老爸！你就陪著爺爺聊天吧！我自己能搞定！”鍾離說得很有信心，這就讓鍾海徹底放下了心。
他坐在院壩裡的椅子上，盡情的和老父親聊著天。
他們聊拆遷，聊最近，更聊以前……
說起來，他們這對父子，已經有好些年都沒有像今天這般聊過天了。
還記得他們像今天這般舒爽的聊天，好像還是在他十五六歲的時候。
那是個冬天，秋蘭香帶著鍾華回她的孃家探親去了，路途遙遠，老爺子不願意走，便和鍾海留在了小屋。
晚上，兩父子就準備了一壺熱酒，外加只烤雞和幾碟花生，就那麼躺在院壩的小椅子上遙望星空。
跟這個年代的青年一樣，那個時候的鐘海也有夢想，也有對未來的憧憬與嚮往。
那天晚上，他便酣暢淋漓的跟自己的父親說，而父親，也是如現在這般，微微眯著眼睛，笑著傾聽，時不時的還給出一些細小的建議。
只是後來，他們便不怎麼這樣聊天了。
因為秋蘭香回來了，鍾華回來了，他們佔據了老爺子大半部分的時間，而剩餘的時間，老爺子要外出務農，要掙錢養家。
如此以往，他們便再沒能如那時一般，那麼暢快的聊過了。
“爸，你說，我媽她，到底對我是怎樣的一種情感呢？昨晚我思考了一夜，依然沒能夠明白。”
說到情深處，鍾海忍不住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老爺子歪著腦袋想了想，半晌才調皮的一笑：“海子，你們以前談戀愛很純，應該沒有經歷過，可你看現在那些小青年，今天這一個，明天那一個，要都不合適，還可以再備養一個……我這麼一說，你應該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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