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靖宛也知道這幾日自己同父親的關系越發緊張,原想著這輩子要同父親親近些,好像也落空了。
“有什麼重要的事?”蘇義俞披著衣服,一臉不耐煩。
蘇靖宛暗嘆了口氣,說道:“父親,小弟的事除了言家還有別人知道嗎?”蘇靖宛將剛才的事隱去墨雲都說了一遍,她把可能的人都排除了個幹淨,只覺得下午那黑衣人來自言家的可能性最大。
“這幾日你鬧的還不夠嗎!”蘇義俞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下午逼死了柳氏,晚上又放走了黑衣人,現在又開始懷疑黑衣人來自言府,意圖挑唆兩家的關系,你到底想怎樣!”蘇義俞瞪著蘇靖宛,“在驪山縣你鬧了那麼大的動靜,這才回京城幾日,家裡你又翻出了個花,還想怎麼樣?”
蘇靖宛沒想到父親竟然會這麼說自己,頓時眼眶微紅,她做這一切難道不是為了蘇家?怎麼到頭來,父親卻開始怪罪自己。
深吸了一口氣,蘇靖宛聲音微顫,“父親,驪山縣那是我職責所在,而家裡發生的這些事,我不過是想替母親治好病,難道這也有錯,如果真的說有錯,那也是父親當年犯下的,如今父親卻都怪到了我頭上……”
啪——
蘇義俞抬手扇了蘇靖宛一巴掌,“我是你父親,你竟然敢這麼和我說話。”
蘇靖宛捂著臉,眼眶裡蓄積了淚水,縱然上輩子父親那般待她,這輩子她也沒想過要同父親決裂,可是現在,“父親,女兒今日所做不過是想保住蘇家,現在已經有人來搶柳氏,她不過一個妾室哪裡會有旁人惦記著她,還請父親多多考量。”
該說的她也說了,至於父親要怎麼做,蘇靖宛決定不再過問,“父親,以後我所言所行皆只代表我自己,與蘇家無關,日後我會稟明聖上,不會連累到父親。”
“你想做什麼!”蘇義俞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生了反骨,如此不通禮數,“蘇家丟不起那人!”
“若父親實在覺得女兒不孝,不認我這個女兒也可以。”說完蘇靖宛轉身直接離開,也沒理會在後面怒摔茶盞的蘇義俞。
門外寒山和秋月臉色複雜的看著蘇靖宛紅著半邊臉出來,蘇靖宛沒有說話,直接帶人回了清宛閣。
她不是男子,又未嫁人,如何能和家裡決裂,剛才說的不過是氣話,可是這氣話也是心裡話,事到如今她才發現,原來父親是那麼想要個兒子,即使是冒了掉腦袋的風險。蘇靖宛躺在床上看著跳動的燭火,神色落寞,連那些親戚都比她這個女兒重要,她徹底是傷透了心。
第二日,蘇靖宛還未起床,秋月就在外面疾呼了起來。
“大小姐,大小姐。”
因著昨日的事,蘇靖宛很晚才睡,這時候突然被叫醒,人還有些發懵。應了一聲,就看到秋月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大小姐,昨日青羅庵遭了劫匪,廟裡的尼姑都被綁走了,妙玄正在外面哭呢!”
正在起身的蘇靖宛一愣,青羅庵遭了劫匪?遂即大叫一聲不好,靜宜在那!蘇靖宛換好衣服,就帶人準備去趟青山,剛出了蘇府,就被人攔了下來。
來人一攏黑衣,玄紋雲袖,見到蘇靖宛雙手抱拳,“蘇大人,桓王有請。”
蘇靖宛沒見過這人,停下了步子,有些戒備地看著他。
那人開口道:“下官乃是桓王身邊的墨燁,剛從外面回來。”說著出示了桓王府的腰牌,蘇靖宛這才信了他幾分。
“我要去青山,勞煩給桓王說一聲,下官從青山回來後立刻就會過去。”
蘇靖宛想繞過這人,卻被他堵住了。
“蘇大人,您要找的人在桓王府。”墨燁上前半步,輕聲說道。
蘇靖宛又看了他幾眼,咬了下下唇,決定跟他去一趟,李文桓不會騙她。妙玄雖是心急,但嶽千今日當值已經入宮,她一人又不敢前去青山,雖是著急但也只能先跟著蘇靖宛去趟桓王府。
“墨雲呢?”蘇靖宛跟著墨燁走在桓王府裡問道,按道理李文桓有事情吩咐萬不會叫一個從未見過的人去找她。
“大哥受了點傷。”墨燁似乎不願多談,帶著她們進了書房,就站到了門外。
秋月和妙玄也留在了外面,蘇靖宛一人進了書房。
“靜宜在你這裡?”蘇靖宛也沒繞圈子,既然派墨燁攔住了她,李文桓應該早就聽到了訊息。
坐在案幾後的李文桓身著一件青色雲紋縐紗袍,見人進屋便起了身,同她一起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然後點頭道是。
“昨日墨雲在回來的路上,恰巧碰到了另一波去夜探蘇府的人,過了幾招回來就將事情告訴了我。”其實不止過了幾招那麼簡單,墨雲和那人交手的時候,才發覺那人武功並不在他之下,並且對方有了殺意,招招狠逼,最後墨雲受了重傷一路逃進了桓王府,才保住了性命。
“墨雲還好嗎?”蘇靖宛聽他說的輕描淡寫,但也猜到了當時情況危機,墨雲也不知道會傷成什麼樣子。
“還有一口氣。”
蘇靖宛點頭,想著桓王府應該有大夫為他醫治,也放心了些。轉而又有些好奇李文桓為什麼會想到去救靜宜,“你怎麼知道靜宜師太昨夜會出事?”
“我原本是想讓墨雲帶柳氏回來,問她關於柳涵楚當年的事。柳涵楚是當年誣陷我母妃下毒的女醫,想必你也知曉這事。”李文桓繼續解釋道,“結果墨雲回來說還有一波人也在找柳氏,我懷疑是他們也知道靜宜師太和柳家姐妹的關系,於是便連夜帶人出城上山。”還好他們及時趕到,那群偽裝的劫匪正在押著十幾個姑子下山,被他們撞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