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三月時光匆匆走過。
三個月,對於天地之間的星辰變換來說,並不算什麼,只是彈指一揮間。然而對於薛凡來說,這段日子怕要算是他自打出生以來,除了失去父親時的痛苦歲月,便最難過的三個月了。
自己所受的內傷很重,這是薛凡心裡很清楚的,但他沒有想到的卻是,自己體內的傷竟是嚴重到了這種地步。耗費了自己整整三個月的時光,這三個月中,薛凡每天都在喝著難以下嚥,奇苦無比的湯藥,感受著體內斑駁嘈雜的氣息,有時甚至會在深夜熟睡間猛然驚醒,莫名地感受到一股寒意從體內爆發,遊走在經脈之中。
而這種種,都是讓薛凡明白了,一時的衝動是需要付出慘重的代價的。但薛凡並不後悔當初這麼做,只是心中對實力的渴望更重。倘若自己的經脈之中流淌著真氣,自己又何必強行催動身體本源,導致元氣大傷。
好在,在經過了這三個月的精心調理之後,身體之中的暴戾因素漸漸地平息了下來,身體再一此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中,重新走上了正軌。
而此時,薛凡就坐在聽雨樓二樓之中的書房裡,自從他的身體恢復些力氣之後,薛凡就回自己的房間之中休養,又怎麼好意思一直睡在李妙彤的房間中。此時,他正在認真地抄寫一卷經書,鼻尖傳來的陣陣藥香,讓薛凡不禁放下筆,慢慢扭過頭來,凝神望向窗外,他知道,這是李妙彤又開始在樓下為自己煎藥了。
在薛凡養傷的三個月當中,李妙彤可謂是耗盡心血,每天不但要花費許久來為薛凡熬藥,還偷偷從廚房想方設法找一些滋補身體的吃食,竟讓薛凡在短短的百日之內,竟是圓了一大圈。
這期間倒也有些意想不到的突發狀況,比如南宮月隨父親歷練回來第一時間來找薛凡講這一路上發生的奇聞軼事。一向神經大條的南宮月不知為何,忽然敏銳起來,一進樓中竟是聞到房間之中殘存的藥味,難免又追問了一番,最後被薛凡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也從這一天開始,聽雨樓中極其注重房間的日常通風問題。
而今天就是薛凡最後一次喝藥,想到終於就要擺脫這日子了,薛凡心中自是感到無比的輕鬆。
過了一會兒,便聽到有人上樓來了,正是李妙彤小心翼翼地端著剛剛熬好的熱湯藥走上二樓,進到了書房之中。
“妙彤姐,我不是跟你說過,如果你把藥煎好了,喊我一聲就行,我會自己下去喝的,你不用非得端上!”
看到李妙彤端著慢慢一碗熱氣騰騰的藥,走上樓來,薛凡不禁有些氣惱,怕她把自己燙著。
“沒關係,反正也就多走兩步路而已。”李妙彤滿不在乎地說道。
沒有辦法,這位姐姐對這些事倒是十分固執,薛凡只好一邊搖頭,一邊從她手中接過藥來,用嘴輕輕吹著。
李妙彤站在一旁,看到薛凡放在書桌之上,正在抄寫的經書,不禁問道:“這是在給老夫人抄寫經書?”
“嗯,對啊!”薛凡倒是沒有分神,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藥碗上,隨口應到。
如今這南宮老夫人上了年紀,也像這世間的絕大多數老太一般,喜歡吃齋唸佛,修養身心。平日裡也很少出門,就在自己的院子裡念念經,養養花。
而薛凡便經常親手抄寫一些佛經給老太太送過去,也算自己對老夫人盡一份善心。畢竟自己在南宮山莊之中也是受到了老夫人的照顧,為老人家做些事也是理所應當的。
而老夫人也因此更加喜歡薛凡,畢竟整個山莊之中,也只有薛凡有心,肯為自己抄寫經書。別的孩子,別說寫了,就是讀都不願意去讀。
這一次,薛凡為老夫人抄寫的是《法華經》,就快要寫完了,薛凡也打算一會兒就去給老夫人送去。
“一會兒,妙彤姐晚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吧,這三個月來,為了照顧我你都沒怎麼好好地睡一覺,難為你了。”薛凡一邊吹著藥碗,一邊又對李妙彤緩緩說道,“現在你的黑眼圈也挺重的了,以後就歇一歇吧!”
“那怎麼能行,快到晚飯了,一會兒我就去一趟廚房,讓他們再給你做碗參湯。你現在大病初癒,可千萬馬虎不得,雖然藥停了,但還是應該多補補。”李妙彤卻是擔心道。
“再補我就要變成一隻豬了。”薛凡輕笑著說道,“再說,給南宮奶奶抄的經書眼看著就要寫完了,我本就打算一會兒給她送去,晚飯可能會留在那裡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