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被稱為‘陛下’的人,是宋國的清順帝,也是依韻死去多年的父親。此時他出現在這個詭異的地方,帶著滿面滄桑從太師椅裡回過頭看著身後兩個小輩,嘆息聲掀起了太師椅上的塵埃,“怎麼一回事兒?你們時間有很多,我的時間卻不多了。”
這樣說著,他站起了身,走到依韻跟前抖著手『摸』向依韻的面頰,帶著幾分慈愛道:“韻兒,一切都是為父自願的,所以,你不必為為父報仇。你嫁到陳國做太子妃的事兒我知道,曦元三年你叔父會派人攻打陳國我也知道,你自己的路還沒走完呢,管我們這些死人做什麼?”
“父皇……”
這話使依韻覺得窩心,可是,除了喚著這個很久沒有用心呼喚的稱呼外,她的大腦組不出任何詞句。
“你叔父混賬,你殺他反他鬧他都是應該的,你現在要做的,是打敗他,然後讓他以死謝罪。至於我和你哥哥的仇,你不必急著報,對於我來說,殺人工具毀不毀不重要,總要的是『操』縱那個工具的人。所以,請寬恕駱骰吧,他是我的人。”
說到這裡,看了旁邊的楊慎一眼,遲疑了下,又道:“我在這裡,總覺得陳國的那個太子對你不好,沒想到陳國那個太子體內的魂魄竟然是楊慎,現在我放心多了。我本想著,讓駱骰找機會把控靈軟玉交給你讓你佩戴在身上由我控制著殺死現在的陳國皇帝,然後你好獨攬大權。現在看來,沒那個必要了,楊慎,你覺得呢?”
沒想到話題突然轉到自己身上的楊慎愣了下,思索片刻後朝清順帝拱手道:“陛下,您為何非讓曦元皇帝死呢?曦元皇帝一死,韻兒此生豈非……”
“那還能怎樣?讓他活著一輩子欺負韻兒嗎?”清順帝不無慈愛的看了依韻一眼,然後做出如釋重負的樣子道:“幸虧曦元皇帝的肉體由你『操』縱著。你和韻兒這些年的交情當初我哦死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你不會害她的。既然你不害她,那我也沒必要『操』縱她害你了,所以,離開此地後,你命人將那控靈黑魚毀了吧!”
“那陛下您?”
言下之意,毀了控靈黑玉的話,寄存在黑玉中的清順帝豈非也要受到波及。清順帝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隨即哈哈笑道:“對於我來說,一切也該結束了。這些年,我吃人肉噬人魂,因為心有執念,所以死後的日子將我變成了惡魔一樣的存在。這樣的日子我已經過夠了,所以,你們毀了控靈黑玉的話,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
“這……”
楊慎似乎還要說什麼,就在這時,清順帝突然又道:“如果你們實在不想這麼早讓我魂飛魄散的話,可以把控靈黑玉儲存到我那個野心家弟弟兵敗人亡的時候,那樣的話,我死也瞑目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其實您說的我還很糊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啊?”
說這句話的時候,楊慎的神情很無辜。
清順帝只管說他想說的,事情前因後果都沒扯清楚,依韻這傻孩子只顧著在那裡難過悲傷,現在除了他,只怕沒人有心思瞭解前因後果了。
見他還在糾結前因後果的清順帝微微一笑,然後招呼他們在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他扯著依韻的手,楚軒獨自跟著。走到那邊椅子的時候,就著碗麵慘白的日光,楚軒只看到椅子上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他還在猶豫,清順帝就已經一屁股坐了下去。
“父皇您?”
被這一幕驚呆了的依韻不哭了,她目瞪口呆的看著坐在灰塵裡的清順帝,很痛苦的問道:“這些年,您身邊連伺候您的人都沒有嗎?”
“有的,伺候我的人有很多,”清順帝微微笑道:“這裡每出現一個新魂,駱骰就會把它們驅趕到這裡打掃衛生,可是,這裡始終佈滿了灰塵。後來我才發現,這灰塵,是那些鬼魂的骨灰所化,它們是在怨我害它們不得善終不能投胎,我理解它們。”
“您怎麼……?”
“別說了,”清順帝打斷了話說到一半兒的依韻,“有這功夫,不如幫我打掃下。駱骰好長時間沒殺人了,所以沒有誰能進來幫我打掃房間。而駱骰是殺死那些鬼魂的人,所以他不願意接觸他們骨頭化成的灰塵。”
清順帝將一切說的跟家常話一般,這種感覺是依韻覺得親切而熟悉,於是所有指責質問的話都壓在喉頭處,她找了方帕子,然後將帕子用水打溼開始整理房間。因為也不怎麼從事這些粗活兒,所以她的動作也很笨拙,楊慎想去幫她,卻在起身的時候,看到了嘴角泛起殘忍惡毒笑意的清順帝。
他覺得不對勁兒,但是,在死亡日期上比,他遠沒有清順帝知道的多。所以,他只好將著疑『惑』和警惕壓在心頭,虎毒不食子,他的惡毒,應該不是對依韻發出的吧。
可是這裡除了依韻外只有自己了,難道他是對自己發出的?不對啊,方向不對,他冷笑的物件,明明就是依韻。他剛才看依韻的眼神,就像一個餓極了的豺狼盯獵物。這是怎麼一回事兒?他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卻最終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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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幫依韻幹活兒,卻見依韻不住的對他使眼『色』。
他湊了過去,“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