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投機半句多,加上現在雲兒正病著,所以,在你依韻把自己的想法說完後,楚軒只是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摔簾子離去。
看著晃『蕩』不停的簾子,依韻苦笑了下,一生和睦四個字,對人世的的夫妻來說,真的是夢幻一般的存在啊!
她出去的時候,外面早已經沒有了楚軒的影子。
剛才屋子裡外的人,只剩下黎印和關丘兩個。
皇后身邊不喜人多,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規矩,剛才的人既然已散了大半,由此可見,楚雲的病情已經穩住了。
見她出來後,黎印朝她點了點頭,這是極沒規矩的行為,但她素知黎印的癖『性』,所以也沒有怎麼計較,報以點頭後,緩緩朝楚雲走去。
一隻手搭上楚雲的額頭,另一隻手拉住楚雲嫩嫩的小爪兒,感覺到他身上微熱的溫度後,心才徹底安定下來。
在她做這些的時候,身旁的黎印依舊離開。
於是,眼睛溫柔注視著雲兒的依韻淡淡的問:“你現在是丞相了?”
“還沒,”黎印毫不客氣的回道:“不過也快了,陛下說,會讓我做右相。陛下對能臣向來一言九鼎,所以,我總有一天,會榮登相位。”
“你倒還真不客氣!”
依韻心裡有些不舒服,這人野心太大,前不久還是一個隱在深山無人知的山野草民,可現在,竟然盯視著右相的位置。
面對依韻不冷不熱的態度,黎印彈了彈袖口上的灰沫,微笑道:“娘娘明鑑,客氣不是我的風格。”
“那你是什麼風格?”
“我的風格……”黎印無視依韻強行壓制著的怒火,思索片刻後傲然回道:“我的風格很簡單,順應天命做好自己,然後壽終正寢。”
依韻愣了下,此番黎印的傲然,一如年少輕狂的她。
人不會跟自己過不去,同理,也不會跟和自己想象的人或事過不去,於是她緩了語氣問道:“何為天命?何為自己?”
“盡心為天命,滌去俗塵為自己。”
說完,在看到依韻面上隱約的讚許後,哈哈一笑揚長而去,此番姿態,毫無初入宮時的困頓。
微微回頭看了看他一閃而逝的背影,依韻自己又笑了笑,才問旁邊聽得一頭霧水的關丘道:“去林安那裡吧,學好本事再回來,不然的話,會被人看輕的。”
“小太子說犯病就犯病,毫無徵兆。你需要有人在旁邊幫忙,不管你多強,你始終是個女人。”
依韻聞言不無奇怪的看了關丘一眼,看到他眼裡的真心後,微嘆了口氣,點頭道:“你說的對,女人不該扛起太多的事兒。但是,我是個有主的女人,我的事兒,自然會有我的夫君幫忙張羅。你也看到他了,你應該明白,他是天子,不是軟蛋,他不會讓我受委屈的。”
對於關丘來說,依韻的身份和楚軒的存在是他心中難以去除的痛。
當初在武安府衙遇見,見她巧笑嫣然真實誠懇,就不受控制的掉入了她的坑。離開她後,這個坑本來可以自己爬出去,可是,終因為一些痴念,活活困了這些年。
現在,好容易在坑裡遇見了她,卻發現,當初的夢其實是一個美麗的騙局。
想退出去,但是,心眼兒實的人,豈是所退就能退的?
關丘前腳剛出胥苑,後腳秦寄就匆匆趕來找依韻,說是楚軒要見她。
依韻愣了下,莫不是,他想開了?
想到這裡,雖然有些釋然,但是,看到床榻上小臉兒微白的楚雲後,也有些落寞。如果不是因為這場病,他的太子之位,豈能拱手讓個別人!
罷了罷了,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與其讓病歪歪的雲兒坐在那個位置上受群臣欺負算計,不如讓他遠離那個位置,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
為人父母,其實並不都希望看到孩子有出息,大家最大的心願,就是孩子能過的好。只要孩子過得好,一輩子不受難不受氣,比什麼都強!
叫來住在胥苑別間的宋氏後,她朝楚軒所在的御書房走去。
現在楚軒,待最多的地方就是御書房。雖說她和楚軒的基礎感情不錯,但是,因為年輕氣盛不會經營的緣故,最終走到了這尷尬的一幕。
明明相愛,明明想天天在一起,卻都因為自己的心,而選擇了彆扭的分離。
她剛到御書房,剛才生氣離去的楚軒就招呼她過去,指著一旁不住低頭的少男笑道:“韻兒,你來看看她是誰!”
“嗯?”
依韻愣了下,隨即朝那個少年看去,無奈那少年總低著頭,她總看不見她的模樣。於是很疑『惑』的看了眼楚軒,楚軒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她心一橫,便朝那個少年走了過去,站在那個少年跟前後,淡淡的道:“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