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要做什麼,依韻這時候沒心情去想,也懶得去想。
他說雲兒的病沒有好利索的可能,她心裡難過,什麼都不想做。但是,人不找事兒,並不意味著事兒也不找人,桃花含苞的時候,依韻正坐在暖炕上教倆倒黴孩子認字,突然一個宮人急匆匆的跑進了胥苑,哭喊著要見她。
“怎麼回事兒?”
她在裡面抬高聲音問了一句,須臾,掌事宮女進來不無恭謹的回道:“稟娘娘,是益古齋的春喜。”
“她來做什麼?”
掌事宮女遲疑了下,開口道:“說是林夫人要產孩子了,林大人今兒剛好出去辦事了,所以希望娘娘能過去照看下,不知娘娘……”
“我這就去。”
依韻忙下了地,囑咐宋氏照看好倆孩子後,匆匆朝益古齋趕去。
益古齋裡,捧硯疼的撕心裂肺。依韻曾經經歷過這些,知道這是一種撕裂一般的劇痛,這樣的疼痛,遠甚於刀劈劍砍。
“現在怎麼樣?”
走過去後,問站在外面等待的太醫,太醫擦著汗回道:“裡面的情況臣等不是很清楚,這樣的事兒,還是產婆比較得心應手,娘娘還是等產婆出來再說吧。”
“我可以進去嗎?”
“不可以。”那個太醫搖頭道:“產房不吉利,娘娘乃一國之母,這個時候千萬別沾了晦氣。不然的話,於國運有害,另外……”
“閉嘴。”在捧硯一聲比一聲無力的痛呼聲中,依韻心裡煩的很,當即沒好氣的打斷絮絮叨叨的他,又問道:“可否派人去請林統領?”
那太醫愣了下,隨即搖頭。
“派人去叫他,妻子在宮裡生產,他這會子倒忙了。”依韻皺眉道:“來人,去找林統領,不管他在做什麼,都把他給本宮押回來!”
“林統領已經離宮兩天了,”那個叫春喜的宮人紅著眼圈兒道:“說是奉了聖旨,派人去找了,總沒找到。”
“豈有此理!”
依韻心裡不由得有些惱火,楚軒這麼一個明白人,怎麼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叫走林安,他這個兄弟是怎麼當的?
捧硯這次母子平安便罷了,倘若捧硯或者孩子哪個出事兒,他只怕會自責一輩子。
想到這裡,便轉身出了益古齋。
離開益古齋後,徑自去了御書房,卻意外的沒在御書房裡看到勤勤懇懇批摺子的楚軒,心下奇怪的她不由得揪住一個小黃門發出疑問,眼神躲閃的小黃門苦澀著臉回道:“娘娘,小的實在不知陛下去了哪了。今兒是段大人陪陛下一起出去的,出去的時候,身邊跟的都是御前侍衛,我們這樣的人,是無法近身啊!”
就在這時,剛朝這邊兒走來的鄭角看到依韻,不由得加快步伐道:“娘娘這是怎麼了?”
依韻見是他,想著他是比較有心的,便問道:“你可知道陛下去了哪裡?”
“陛下?”
鄭角愣了下,良久,開口回道:“大概出宮去了,具體去了哪裡,小的還不清楚。娘娘這是要找陛下嗎?不如小的現在立刻快馬出宮去尋,娘娘可有要緊話要小的帶給陛下?”
可惡,這擺明知道楚軒們的去處。
沒想到鄭角在這個時候竟然還賣關子的依韻只覺得心火上升,但還是開口道:“既如此,你出宮去找陛下,告訴他,讓他立刻派人去找林安,就說捧硯要生孩子了,林安是她的丈夫是孩子的父親,他必須在場。”
“這……”
“這什麼這,”依韻見他有些遲疑,不覺得有什麼能大過捧硯生產的她沒好氣的衝鄭角道:“對於女人來說,生孩子就是一個鬼門關。女人在鬼門關掙扎的時候,最希望身邊有夫君相陪給予力量,你別推三阻四,不然的話,我將你打回原形。”
因為太急太氣,說話有些不過大腦。
她的話音落後,鄭角雖然不再說什麼很麻溜兒的轉身離去,但是,鬆一口氣的依韻並沒有看到他眼裡那驟然發起的怨毒神『色』。
其實她很想扮作君侍衛跟在鄭角身後出宮好好兒的責問一番楚軒,但是,想到宮裡現在只有她一個管事兒的,不由得暗歎了口氣,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不然的話,即使捧硯順利產下孩子,心中對林安的怨也無法填平了。
女人最需要男人的時候,男人不在身邊,指望不住了,女人只能選擇堅強。
而女人一旦堅強起來脫離男人的屏障,這輩子,就很難再有小鳥依人柔情似水的一面了。
處理完一切的依韻快速的朝益古齋趕去,卻在半路的時候看到一個神『色』悲恐的小太監,那小太監手上還帶有去年冬天的凍瘡,他邊走路邊哭泣,而清澈的眼神裡,竟然還能看到害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