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胥苑,見依韻正在那裡教那倆倒黴孩子學說話,她不好好兒教,明明字正腔圓的發音,偏咬著舌頭捏著腔調,簡直是誤人子弟。
“那是你的兒子!”
楚軒走過去,很好心的提醒了一下,依韻回頭見他回來,聳聳肩道:“正因為是我兒子我才誤啊,別人家的我要敢這麼教,人家父母不跟我拼命才怪。”
“怎麼突然做這麼無聊的事兒?”楚軒問。
依韻捏了捏楚雲肉嘟嘟的小臉,在小傢伙嫌棄的皺眉縮鼻吹泡泡的時候聳肩悶聲道:“因為我無聊啊,遊戲人生大半輩子裡,突然窩在這方天地裡育兒,擱誰誰不無聊啊。”
說到這裡,偷眼看了下楚軒的神『色』,見他毫無悔改的意思,便繼續道:“多虧是你這麼限制我,要是擱別人,我早就廢了他了。唉,我作繭自縛,我畫地為牢,我活該!”
“瞧這怨念有多大,”楚軒走過去從後面抱住她,嗅著她的髮香看著她跟前那倆孩子,嘆道:“我突然發現自己現在正充當一個壞人的角『色』。先是把一個本該致仕的老人家強行留在朝裡,害人家承擔可能會不得善終的風險,再又是禁錮了一個本該歡脫跳躍天地間人的自由……唉,真是造孽啊!”
“施主,『迷』途知返,為時不晚。”
依韻抓住他的手語重心長的道:“趕緊悔悟吧,生活不是這麼過的。”
楚軒起身捏了捏楚汝的小鼻子,在小妮子漂亮的大眼睛彎起來的時候開口道:“這話也得用在你身上,教孩子不是這麼教的。你得教他們官話,將來他們一個是陳國未來的太子,一個是陳國唯一的正牌兒公主,發一口流利的怪腔不是讓人學壞嗎!”
“復——府——衾——親——沁——”
依韻立刻又拿著腔對著楚汝嚎了一嗓子。
在楚軒糾結抓狂的眼神中,小妮子抓抓身下的小毯子,吧嗒吧嗒嘴,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扶——浮府——”
楚軒臉徹底黑了。
怒瞪向依韻,依韻『露』出一副無辜的神情,從身旁笸籮框中取出了一條繡著翠竹的帕子遞給楚軒,悶聲道:“我平時不怎麼擅長手工,可你看看這些日子,我連這麼高難度的東西都繡出來了……”
“繡珠子很容易的……”
依韻看了他一眼,皺眉道:“竹子根部那個扭曲了的‘慎’字呢?”
順著依韻的提醒,楚軒朝下看去,看到那個扭曲的如同蜘蛛網一般的‘慎’字,本來明亮起來的眼鏡瞬間黯淡下去,看著眼前幸災樂禍的依韻很無奈的道:“說吧,想把待遇提高到什麼地步?”
“帶我們出宮……”
話剛說一半兒,突然想起前不久楚軒剛帶自己出宮過,只得聳聳肩若無其事的道:“好吧,你不讓我管你的事兒,那你自己折騰你自己的。讓我帶著雲兒和汝兒出宮走走吧。我可以保護他們的,如果你還是不放心,我就只帶他們去林府蹦躂蹦躂如何?”
“不行。”楚軒很乾脆的搖頭。
“理由?”
依韻聲音有些僵,臉和楚軒剛才一樣黑,甚至比楚軒剛才更黑。
即使被四方天地磨滅了本『性』,某些時候,也會抽風反抗下。抽風時的反抗,威力非同小可啊。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扭打起來,要是真的在這倆孩子跟前扭打起來,絕對能做個好榜樣,這倆孩子將來長大,一定不會受欺負。
“現在事兒比較多,密探人力有些不夠,你們出宮,我無法全面的保護你們的安全。”楚軒看著依韻解釋道:“現在父皇消極頹廢,正是帝位之爭最敏感的時候。你們不能這個時候任『性』,更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岔子……楚文,還沒死心呢。”
“單一個楚文,我完全可以應付。”依韻立刻立軍令狀。
楚軒看了依韻一眼,慢吞吞的道:“那楚兮呢?楚祥呢?”
“這跟他倆『毛』孩子有什麼關係啊?”依韻納悶兒了。
“你還把他們當『毛』孩子啊,”楚軒嘆了口氣,“皇子,永遠都是大臣下注的物件,儲君之位是獎品,帝位是終極獎品。這個時候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是大家的眾矢之的,因為每個人都希望能走狗屎運押對主來個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你是正牌太子,支援你的人還少嗎?”
“陳國大臣比較喜歡摻和皇室正事兒,歷屆帝王更替時,都有他們的影子。”楚軒扯著她坐下,嘆氣道:“正牌太子確實有人擁護,但挑戰權威才不失活著啊。我從來不覺得正牌太子有多大的優越感,你稍微弱一點,人家想把你扯下來簡直跟玩兒似的……”
“你就這麼有危機感?”空前想要自由的依韻有些崩潰。
楚軒很認真的點頭道:“本來沒有,但是,在我設身處地站在那些大臣站在我那些弟弟的角度考慮過後,我的危機感空前暴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