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的感情,很難一概而論。
人慾來了,很多人都選擇『性』的忽略人倫。即使生活在處處受制的古代,個別時候,依舊奔放的要命。而最奔放的,當屬活了大半輩子,眼看就要埋入黃土的老人,活著初出茅廬,對世界有著一股不服輸拼勁兒的年輕人。
楚清鑽進了死衚衕,她以為自己是對的。
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她的堅持無可厚非。她只是一個人在這裡苦苦堅守,沒有破壞別人的家庭,甚至沒有影響到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她只是肚子站在角落裡,守護著內心營造出來的一分期許。
這種感情,和後世那些妄想穿越的年輕人沒什麼兩樣,唯一的悲劇是,她喜歡的人,和她生活在同一個年代,而他和她,卻因為道德的束縛及自身的修養,此生都無舉案齊眉的可能。她比那些嚮往穿越的年輕人幸運,可是,這又是她的不幸。
看得到,『摸』不著,更吃不到的感覺,實在是太坑爹了。
同樣的道理,依韻苦口婆心前前後後勸了好多遍,她就是聽不進去。說的急了,她就一個人坐在那裡哭,最後依韻沒法子,只好坐在燈下守著她,唯恐一個轉身,她又做出傻事來。
半夜的時候,捧硯從外面進來,回說九公主來了。
依韻愣了一下,奇怪道:“天這麼晚了,她怎麼還沒睡。告訴她,這裡有我呢,有什麼事兒,她明兒再過來。”
“九公主已經進胥苑了……”
捧硯話剛落,外面就傳來楚問的聲音,“嫂嫂,五姐姐在你這裡?”
說話間,簾子已經掀開,楚問從外面走了進去,在門口兒頓了頓,去了裡屋。剛進去,就看到眼睛腫的如同核桃一般的楚清,不由得嘆了口氣道:“五姐真傻,那事兒我已經知道了大半兒,你再怎麼著,也別跟自己過不去啊。”
聽她這番話說的有模有樣,依韻不無驚奇的看了她一眼。小丫頭長大了啊,勸起人來,很像那麼回事兒。
就在這個時候,楚問走到楚清跟前,拉起她依舊冰冷的手繼續道:“當時要是嫂嫂沒及時找到你,現在你哪裡還有命在?我聽人說,『自殺』的人在死前一刻都會後悔,難道,你今天非要後悔那一次才知道錯嗎?若果真如此,嫂嫂當時就不該下去救你,任由你在水裡多喝幾口水,體會盡了死亡的恐懼後,再救你出水才好。”
這話說的……
很不像楚問的語氣,依韻察覺到這一點兒的時候,楚清也察覺到了,抬頭看著楚問,直著眼睛問道:“這是她讓你說的?”
“她?”楚問愣了下,裝糊塗道:“你是說母后嗎?沒有,你走了後,她就頭昏,太醫開了安神『藥』後,她就睡下了。後來,因為父皇一直守在那裡,所以我們總不得接近……”
“我說的是石妃。”
提到石妃的時候,楚清的眼神很冷,楚問遲疑了下,終於點頭道:“是石母妃讓我給你帶的話,我原想著明兒再來看你,可是她跪在我的洗煙館外,苦苦哀求我給你帶這些話。姐姐,我不知道她讓我給你帶著些話是為了什麼,但我想著,虎毒不食子,她一定不會害你。”
“她不會害我,”楚清苦笑了下,“她只會和別人一樣把我往死路上『逼』,她讓你跟我說這些,只怕是怕我死了,她再也得不到任何好處吧?”
“你明知道不是這樣的……”
“那是什麼樣的!”楚清紅著眼看著楚問吼道:“你告訴我,這些年她那樣對我,她存的是什麼心?我走到今天這一步,她罪無可恕。你才多大,你知道什麼,她讓你帶話你就帶話,你們這些人,是不是都想讓我死?”
頓了頓,又哭道:“你是不是嫌我總不嫁人耽誤了你的好事兒?行,我這就剪了頭髮做姑子去,省得誤了你的終身——”
這樣說著,就直奔不遠處的針線笸籮處,猛地抄起了剪刀要剪頭髮。
“胡鬧!”
依韻終於火兒了,黑著臉走到楚清跟前奪下了剪刀丟到門外,這才看著臉『色』發白的楚問,開口道:“你先回洗煙館吧,石母妃再找你,你只說睡了。你年紀小,這裡的彎彎繞看不清楚,就別參合了。”
“嫂嫂我……”
楚問有些委屈,依韻嘆了口氣,揮揮手道:“去吧,我知道你是為清兒好,先回去睡吧,別委屈了自己。你要是真的擔心你五姐姐,明兒等她心情平復了再來看她,她現在心情低落,所有的話聽到她的耳朵裡,都變了味兒。”
頓了頓,看了楚清一眼,又道:“她不是真的生你的氣,其實她是生她自己的氣。因為你是她最親的人,所以她一不小心把火氣發到了你的身上……捧硯,送九公主回去,另外,看看太子在哪裡。然後,關上胥苑大門,今夜誰來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