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是怎麼回事兒?”
在溪邊的時候,傲雪主動棄僱主段議討好雲橫,她當時明顯注意到,在傲雪討好雲橫的時候,雲柯臉黑的不行。好歹是煙塵女子,煙塵女子大都重財,傲雪沒多大可能會明著得罪僱主段議而轉投別人懷抱啊,除非……這是楚軒他們布的局。
但是,如果傲雪是局中棋子的話,那在溪邊段議等人的表現,就顯得太『逼』真了。
“傲雪是你安排的人,對嗎?”
問這話的時候,她看楚軒的眼神很複雜。見她如此情景,楚軒暗歎了口氣,如果什麼都不告訴她,她只怕會想魔症,無奈,只得解釋道:“傲雪確實是青竹館的藝伎,只不過,她不是段議隨心挑選出來的。出遊的事兒定下來後,我想了想,突然覺得可以利用此事布個局中局,就和段議商量了下,讓他找個符合雲橫口味兒的女子。林安的人調查雲氏兄妹很久,對於雲橫的口味兒,能『摸』個大概,傲雪,就是雲橫喜歡的那個型別,只可惜出身煙塵,不然的話,她這輩子造化不低……”
“這麼說,傲雪是你們專門兒為雲橫挑的了?”
楚軒點了點頭,“雖然後來有關傲雪的一切都是戲,但是,因為大家把戲演得太『逼』真,所以完全可以把她當成真的。尤其是段議,做出吃醋樣子的時候,差點兒忘記了之前的大計……傲雪很有潛質,如果她夠聰明的話,能隨雲橫回到南葉,併成為我落在南葉的一枚很重要的棋子。”
“為什麼要把棋子落在南葉呢?”依韻納悶兒道:“南葉和陳國交情不錯,將來咱們面對強宋鐵蹄的時候,需要他們的幫忙。我個人建議,對強宋外的國家,必須持拉攏的態度……不然的話,陳國的命運將會——”
“防人之心不可無,在陳國和強宋對抗的時候,我不希望有別的國家在背後捅刀子。”
楚軒嘆了口氣,『揉』『揉』悶疼的額頭道:“其實這種時時防備的感覺一點兒都不好,可是,國與國之間沒有恆久的友誼,只有恆久的利益。牆倒眾人推,一旦陳宋兩國戰事中陳國佔了下風,那麼,現存的這些小國,這些以陳國為第二依靠物件的效果,就會立刻轉到強宋陣營,個別沒腦子的,還會兒玩兒壁上觀這樣的把戲……所以,為了不至於叛變發生手忙腳『亂』,我須得早早埋下棋子,以備不時之需。”
世間諸事兒,換個角度看,往往能有不一樣的領悟。
在瞬息萬變的天下大局面前,即使慮事周全,也須得在某些時候,寄希望於運氣。
楚軒考慮的不可謂不周全,可是將來的事兒,誰知道呢?好在,還有一條路,還有一條勉強算是坦途的路,那條路,即使眾叛親離也無所畏懼!
只是,那條路與楚軒格格不入,如果可以,她希望永遠不要選擇那條路。
所以,她只能寄希望於楚軒的佈局及上蒼的庇佑上,可是,又不能完全的依靠外力,於是,忍不住參與進去憂心忡忡的提醒道:“棋子不是冰冷的石頭,萬一棋子背叛於你呢?”
“這必須得指望下棋者自身的魅力,及棋子自身的品質,還有……天命了!”
“你信天命?”
信天命,是多麼悲哀的事兒啊。人活於世,自己把握自己的命運才是正道,可是,有的時候,身處茫然混沌中卻希望事情如己所願的你,不得不把一切交給上蒼。因為你已經盡足了人事,現在,除了聽天命,你沒有任何辦法。
“信不信,又有什麼要緊,”楚軒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和依韻一起躺下後,這才很無奈的道:“你我都很清楚,陳宋交戰,陳是處於下風的那個。陳宋實力,實在是太懸殊了……所以,四年後的那場戰事,我只能說那是一場博弈,陳國,是急紅了眼的賭徒,為了不傾家『蕩』產妻離子散,就得玩兒命的把一切交給老天。這是沒辦法的事兒,到那個時候,無論你信不信天命,一切還都得需要老天為你做主!”
聽他如此說,依韻心間無由得覺得悲愴,抓住他的手緊緊握住,俯在他耳畔低而堅定的道:“無論天命如何,我都陪你。你選什麼路,我就跟你什麼路,楊慎,我要和你同生共死。”
“可我希望,不論我生我死,你都能平安活著一世。”
“我不想再失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