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邊兒很涼快,一行人走在溪邊,邊那柳枝打水邊說話的時候,依韻有種想回到寺裡讓他們把談佛的場地搬到這裡的衝動。
有這樣的納涼之所,何苦在大日頭毒曬得寺院裡修身養『性』。
畢竟那裡邊兒的人並不全是和尚,他們和尚苦修倒也罷了,連累楚軒等人陪著那就實在是該死了。
在依韻胡思『亂』想沒事兒很想找事兒的時候,秦雲已經止住了哭聲,抽噎不停的她腳步發軟的抱著依韻的手臂,心情很好的楚問跑到前邊兒抱了塊兒大石頭丟到水裡,水濺了大家一身。才剛依韻說過了,在場的都是自己人,可以胡鬧,不必拘束。
水濺到身上的涼意過後,依韻看了看依舊抱著自己手臂的秦雲徐徐開口道:“剛才來不及問你,君侍衛出事,你為何會如此難過?”
明知故問的她想在接下來的話語裡找到突破點,然後把之前撒的謊推翻,給大家都留條活路。她發現剛才的自己實在是太沖動了,為了應付一個小丫頭的痴情竟然讓君侍衛被死亡,實在是太沒腦子太混賬了。
太子妃有問,秦雲就算再傷心終究還是開了口。
“我……我爺爺帶我來京,原是想讓我和君侍衛再深入接觸下後,就去君府提親的。沒想到,他竟然死了,難道我和他真的沒有緣分嗎?”
秦雲這話出口的時候,易宸不無氣悶的朝水裡踹石頭。
這事兒他已經知道了,可是,還是覺得很胃疼。你說一小丫頭,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偽郎,這孩子的心眼兒,實在是太實了。
就在這時,依韻做出一副強抑悲傷的樣子,扶著秦雲的肩膀開口道:“你別傷心,也許我剛才在寺院裡說的那些話使誑你的,也許君侍衛他……根本就沒有死呢?你現在傷心,是不是太早了些?”
“啊?”
秦雲愣了下,隨即急急抓住依韻的衣袖問道:“君侍衛沒死嗎?”
“死了。”
說話的,是易宸。
他大概猜出了依韻的打算,但是他卻不願意她繼續用言語欺騙秦雲,於是他不惜打『亂』依韻的計劃,朝著秦雲開口道:“太子妃見你如此傷心,所以想說個善意的謊言勸慰你。但是謊言終究是很容易被戳破的,你遲早要傷心面對,所以,還是早些面對吧,畢竟你還要過自己的日子……”
依韻的眉頭蹙了起來。
裝作沒看見的易宸繼續對著秦雲驟然又悲傷下來的眼神開口道:“我和君侍衛是好兄弟,你對他的心意,我或多或少也聽到了一些。當初他死的時候,是我陪在他身邊幫他入殮下葬的……我知道他葬在何處,如果你想送他一程的話,我現在就帶你去。”
雖然很傷心,但秦雲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在秦雲點頭後,易宸朝依韻拱了拱手道:“這次的事兒,是我太過莽撞了。不過念在秦姑娘對君侍衛一番痴情的份兒上,希望太子妃能在我們去拜祭完君侍衛後,再處罰我。”
聽出他弦外之音的依韻很無奈的嘆了口氣,最終開口道:“你還能找得到墓地嗎?君侍衛的墓……”
“君侍衛死前心願,一堆土掩埋薄棺就行。他太低調,不希望墓地有太大的排場更不希望墳頭豎墓碑。說實在的,他的墓確實很不好找。”見依韻為自己墊話的易宸不無感激的看了依韻一眼,當即撒了個不大不小剛好能圓得上的謊,“但我和君侍衛乃生死兄弟,我在營中無事時,經常去看他……想必不難找!”
“既如此,你去吧!”
見易宸已經有了準備,依韻只得揮了揮手道:“保護好秦雲,這裡你放心,我們略轉轉就回去……”
易宸和秦雲離開後,和楚清並肩走著的依韻看著前面笑容燦爛玩兒的正歡的楚問,開口道:“你大概也知道吧,秦好問是他的父親,秦雲是他的女兒……你是怎麼想的?”
“秦雲的孃親一定很漂亮……”
“什麼?”
一時沒反應過來的依韻有些納悶兒的看著楚清,楚清低下頭,看著腳下的路不無落寞的苦笑道:“秦雲長得很好看,她的孃親肯定也極美。他能娶她為妻,能有秦雲這樣的女兒,實在是他的福氣……能近距離的接觸他的家人,我覺得很好,雖然這使我越發清晰的看到我和他之間的距離。”
“你,打算怎麼辦呢?”
依韻嘆了口氣,“你該嫁人了,你有何打算?”
“我可以不嫁嗎?”
沉默了一會兒,楚清突然抬起頭捉住依韻的兩隻手,不無哀求的道:“嫂嫂,我可以不嫁人嗎?如果父皇母后嫌宮裡有個老姑娘丟人的話,我可以剪頭髮做姑子去……我不想背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