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德業寺,下了山,坐回宮車裡的依韻看著跟前的捧硯眯眼笑道:“要不要陪我四處溜達溜達?”
捧硯看了看外面的儀仗,有些不安的問道:“這合適嗎?會不會惹人非議?”
“傻啊你,”依韻不無狡黠的朝她眨了眨眼睛,然後從身下的箱子裡取出兩身男裝來,“早就準備好了,出了這個儀仗,誰還認識誰?今兒我特意讓你我弄個素顏,為的就是這個。陪我走一趟吧,我想去查一些事兒,別人跟著都不合適,我信不過他們。”
捧硯有些不解,“太子殿下說,這些人都是可以信任的啊……”
“正是因為太子說這些人值得信任,所以我才信不過他們啊。”依韻嘆了口氣道:“他們是太子的人,而我這次做事兒要避過太子,所以,你懂得。”
雖然一百個不懂得,捧硯還是選擇換上男裝跟著依韻。她是依韻的人,一直以來,都忠心於依韻。楚軒可以把林安弄成他的人,但捧硯卻不行,一直以來,捧硯都堅定不移的跟隨者依韻擁護著她,這也是依韻在這個時候只信她的原因。
其實鄭角和段議也可以信,但是,楚軒太會使手斷了,鄭角和段議難保不會再他的『淫』威下背叛。所以,還是找完全透過考驗的捧硯相陪最好。橫豎僅僅是找個人解解悶兒,又不需要打手什麼的,所以沒必要跟那麼多人。
中途歇息的時候,依韻在車裡讓那些人各自去歇息的時候,趁人不備和捧硯從馬車裡溜了下來。一直很忠實的守在馬車旁的鄭角驚了一下,若非他見過依韻男裝的樣子,這會兒只怕早就叫出聲了。
“聽著,待會兒讓他們照常回宮,沒人問我們的去處,你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旦有人問起,你就說我想在外面四處走走……另外,晚間時候我會在月華門入宮,你早些去那裡打好招呼兒,接應我們,明白嗎?”
“這個……”鄭角有些為難,哭喪著臉嘀咕道:“太子殿下肯定是要問的……”
“你看,他如此怕太子,太子一發威他肯定背叛我,”轉頭兒朝捧硯如此這般嘀咕一番後,依韻才回頭眯眼笑道:“這個你放心,任何人都會問我的去處,獨太子不會,我去哪裡,做了什麼,他心裡跟明鏡兒似的。既然已經讓我跑脫,他就不會大張旗鼓的宣揚我『亂』跑的事兒。”
“雖然也許太子妃是對的,”鄭角繼續哭喪著臉,“但是,還是儘量別玩兒太大,現在太子殿下並非專寵太子妃一人,萬一有一天他不再包容你了,這……”
“這你甭『操』心,我落馬了也不會拖累你。”
懶得再廢話的依韻頭也不回的朝遠處走去,楚軒說的對,鄭角此人,早年經歷固然可憐,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戒備之處,總而言之,此人不要重用……鄭角和段議相比,還是段議可靠些。
穿街過巷後,依韻扯著依韻鑽入一家客棧裡,捧硯很納悶兒的問:“咱們不是已經逃脫了嗎?為何還要進這裡?”
“還有尾巴。”知道楚軒有密探的依韻頗無奈的道:“雖然咱們察覺不到,但是小心點兒絕對沒壞處,跟我來。”
進入客棧,開了間上房後,依韻拉著捧硯上了樓。到了樓上,二人把本來扎的『亂』蓬蓬的頭髻散開,然後借用客棧的銅鏡好好兒的梳洗了起來,須臾,鏡子裡出現了一個身後站著書童的風流別致的公子哥兒。
“這樣可以嗎?”看著鏡子裡自己的形象,捧硯想了想道,“公主,我覺得咱們還是扮乞丐好糊弄些,咱倆收拾了這麼半天,看著和剛才沒多大變化啊。頂多是我的髮髻換成書童的,而你的髮髻比以前光亮飄逸了一些而已……但是存心跟著咱們的人,一定能看得出來的。”
“你說的,似乎很有道理,”依韻『摸』著下巴想了半天,突然展演笑道:“不過客棧裡邊兒出來乞丐未免太奇怪了,不如這樣……”
須臾,客來客往的客棧樓上,傳來了淒厲的哭罵聲。
“你這個殺千刀的,你殺千刀的負心漢,找個小狐狸精安家裡,現在管不住了,就出來躲太平,你還是男人嗎你……”
哭罵聲中,傳來了樓上客人的勸說聲。
聽到動靜的客房小二正要上樓,就在此時,那哭罵聲和告饒聲已經到了樓梯處,小二尚未上去,就看到了一個頭發蓬『亂』面上敷了好幾層脂粉的女人涕淚縱橫的桑推著一個垂頭喪氣的小男人,邊推邊哭罵道:“我不管了,你自己的爛攤子,你自己回去收拾去。那個小狐狸精在家裡一哭二鬧三上吊,你還讓不讓我活了啊?寶兒現在生著病,她那麼一鬧,寶兒病重了你段家就絕後了知道嗎?”
“唉呀,娘子……別嚷嚷了……”
那個小男人自知理虧,低著頭搓著手不無尷尬的斜溜著看熱鬧的眾人,頗沮喪的道:“讓別人看笑話成什麼意思,我跟你回家,跟你回家還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