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沒能拗過楚軒,換上侍衛服後,外邊披了一件深『色』披風的依韻和也已經換好衣服的楚軒朝外走去。臨出門看到頂風冒雪往這裡趕的鄭角,依韻忍不住笑道:“送個盤子而已,你卻送了這麼久?又去哪裡玩兒了?”
“沒……沒去哪兒!”
鄭角立刻慌『亂』的為自己辯解,依韻笑嘆道:“怕什麼,我又不吃了你,再者說,只要你不是去幹壞事兒,隨便你去哪裡呢。我和太子都不喜歡拘束,你現在尚未正式入宮,可別把自己悶壞了。”
“這個……”鄭角遲疑了下,終究叫住準備走遠的依韻和楚軒咬著嘴唇小聲道:“主……主子,我剛才出府了,明兒就要離開居昌城,我去看看掌櫃的。當初若非他肯收留我,我沒有今天。小的該死,小的不該不經主子允許就往外跑,小的……”
見他如此緊張,依韻瞬間響起第一次在宴歸來客棧見他的樣子,不忍心再刺激他的她嘆氣道:“這是在外面,咱們沒那麼多規矩。只是以後去哪裡的話,給我們說一聲,免得找不著你,大家擔心……去吧,回你的房間去早點兒休息,明兒一早就得趕路。”
鄭角離開後,行走在府衙夜『色』裡的楚軒問依韻道:“你對他倒是寬容……”
“他很本分,也很忠心,我比較喜歡用本分忠心的下人。”
想到在宋國時那些下人,依韻感慨不已,那個時候怎麼就那麼傻,被自己的下人出賣了還不自知。若非最後出了事兒,豈非要被賣一輩子?
“我查過他的過去,”楚軒道,“他的境遇確實讓人可憐,但是韻兒,並不是所有可憐的人都值得可憐,可憐的人做起事兒來比任何人都狠,一旦他背叛你,也會比任何人都做得很絕。老實說,我不太看好他!”
“你不看好的人多了去了,”依韻笑道:“還在乎多他一個?其實也是你太小心,這個信不過,那個信不過的……如果有一天你連我也信不過了,那才是真正的可悲可嘆呢!”
“你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楚軒笑笑,“咱們對這個世界早已有了戒心,真想回到年少的時候,那個時候多好,什麼都不必想,只是隨心所欲做自己喜歡的事兒,只是可惜,回不去了……好在我還有可以毫無保留相信的人,只是你。”
“這不能怪我,”依韻頗無辜的道:“林安是和我一起長大的玩伴,其實我一直很信他,結果你不知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最後竟然使他背叛了我而投靠你。你說,如此悲催的事兒,我怎麼可能不吃一塹長一智……對周圍的人存著一份兒戒心,沒壞處。”
二人邊說邊進了府衙西邊兒的一個小院兒,院子裡,一個身影正站在那裡迎風長嘆。
剛進院兒的依韻不由得暗笑不已,迎風長嘆是文人才做的事兒,雖然這之前是說書先生的師爺勉強算是個文人,但根據楚軒的描述,這傢伙應該屬於那種比較能逗趣兒妙語連珠讓人開懷不已的人啊……現在竟然在院子裡做出如此蕭索的嘆息,真是與描述不符。
就在他們邁入院子的瞬間,那個師爺已經敏銳的發現了有人來,猛地回頭一看,先是認出了楚軒,當即大驚失『色』道:“太子殿下寒夜造訪,實在是折煞呂環了,不知道太子殿下親自前來,可是有何要事?”
“這是君侍衛,”楚軒指了指身後跟著的依韻道:“君宸,這就是我給你說的那位說書師爺呂環……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傷口又疼了嗎?”
“沒……沒事。”
依韻緊盯著眼前的呂環,良久才大笑三聲做出很豪放的樣子道:“奇了怪了,我與呂師爺竟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話說呂師爺,咱倆之前是不是共搶一女過啊?”
“君侍衛可真會開玩笑,”呂環快速的打量了依韻一眼,隨即陪著哈哈大笑:“我已三十,而君侍衛看起來二十不到,咱倆在女人方面的胃口應該不會一樣吧?……我喜歡成熟有韻味兒的,君侍衛呢?”
“奇了,我剛好也喜歡成熟有韻味兒的。”依韻意味不明的道:“敢問呂師爺古籍何處?聽口音,似乎不像是陳國人吧?”
“呂某一生四海為家,來陳國前,在宋國住過一段兒時間。大概是在送遞呆久了,所以口音有點兒宋人的味道……”
“哦,我看呂先生長得也很像宋人呢!”
“這可真冤枉死我了,”呂環立刻大驚失『色』道:“宋人生『性』好征戰,我之所以離開呆習慣了的宋國,就是因為宋國皇帝要抓壯丁與突厥交戰的緣故……我這樣喜歡安逸的人與宋人可以說格格不入,君侍衛竟然說我是宋人,不知是在抬高我還是貶低我。”
“這要看你了,”依韻眯眼笑道:“宋人在你心中的地位高於陳人的話,那我的話就是抬高你。宋人在你心中的地位若地獄陳人的話,那我的話就是在貶低你,一切要看你……對了,呂師爺既然喜歡安逸,那為何要來到府衙這種勾心鬥角的地方做事呢?殊不知,一個府衙的班底,相當於一個小朝廷,這裡邊的勾心鬥角,呂師爺能應付得了嗎?哦,對了,我想起來了,您是師爺呀,師爺玩兒的就是勾心鬥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