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如此,梁太醫嘆了口氣道:“殿下,太子妃這次出事兒後,你比以前更緊張了……你不覺得這些天,你呆在太子妃房裡的次數太多了嗎?對,太子妃是病人需要你的陪伴是不錯,但是,你陪伴沒陪到點子上,這不是白搭嗎?”
“不太懂……”
梁太醫有些抓狂,但還是很耐心的解釋道:“老臣聽說,太子妃自醒後不哭不鬧跟沒事兒人似的,殿下不覺得奇怪嗎?”
“……”
“本該發生的事兒卻沒發生,對於擔心事情發生的殿下來說確實指的歡喜,但是,本該發生的事兒不發生,並不代表它不存在。”
見楚軒一頭霧水,梁太醫最終把話說得很直白,“太子妃不是不傷心,而是因為生『性』要強或者別的什麼原因,愣把這傷心壓了下去。有些情緒是不能壓的,不然積少成多不得宣洩,遲早會出現惡果。太子妃會驟然傷心昏倒,都是被殿下你『逼』的啊……”
頓了頓,見楚軒若有所思,便繼續道:“殿下,老臣斗膽建議您平日無事多出去走走,給太子妃一點兒獨處的空間吧。至少在她想一個人待會兒的時候,不要打擾她……另外,老臣是真的覺得殿下在太子妃出事兒後,行事越發畏首畏尾沒氣魄了,男兒不當委身石榴裙下,不然的話,哪裡能博得女人嚮往喜歡?”
“可是,在她最難過的時候,我不該多陪陪她嗎?”
“她最需要你在身邊的時候你在臥卿山,現在她不想當著你面兒傷心的時候,你卻天天守在她身邊……殿下,究竟是什麼事兒讓你『亂』了方寸?”
梁太醫離開後,楚軒一個人在外間想了很久。
究竟是什麼,使我『亂』了方寸?
她一個人在居昌苦撐局面,而他卻在臥卿山遲遲不歸……當時是不知道該以哪種身份面對她肚裡的孩子?那個時候他前所未有的鑽起了牛角尖兒,在楊慎和楚軒的身份中他第一次陷入了『迷』茫,所以他遲遲未歸。
而這一次,她出了事兒險些喪命。在她命懸一線的時候,他第一次有了會失去她的恐慌,人在經歷這些事兒的時候,就會本能的躲避現實。他躲避她可能不會活下來的現實,這種逃避延續到不想看到她醒來傷心一事兒上……
因為不想看到,所以她醒來後表現正常,他自己更是樂的不願多想。但是本能的又覺得此事兒不會如此善了,於是前所未有的成日膩在她身邊逗她開心……
做錯了嗎?
也許是吧。即使兩世為人,依舊會犯錯。畢竟還是有些有肉有感情的人,因為在乎,所以糊塗。
依韻醒來的時候,楚軒已經不在房裡。
那隻被當做事件導火索的貓咪委委屈屈的窩在炭爐旁,見她起身下地,便委委屈屈的朝她‘喵嗚’了一嗓子。
依韻嘆了口氣,走到爐火旁將它抱了起來。它身上的『毛』『毛』很暖和,有一種春天的感覺。鄭角從外面提著一捧盒走了進來,見依韻醒了,立刻縮著脖子上前施了禮,小心翼翼的問:“太子妃想要點什麼嗎?天冷,還是回去躺著吧。”
“太子呢?”依韻問。
不知是房內爐火太旺的緣故還是怎麼著,鄭角白淨的麵皮上竟然出了汗珠,那汗珠滴到地面上,他卻不敢伸手去擦,只是用更加小心的眼神看著依韻道:“稟太子妃,太子殿下讓小的去府衙廚房拿他要廚房做的點心,小的回來的路上聽說,太子殿下出城了。”
“出城?他……”依韻越發驚訝,“他出城做什麼?”
“這,小的不知,”在依韻那不容懈怠的眼神中,鄭角頓了頓,終究咬牙回道:“是年先生跟著太子殿下一同出城的,小的猜測,大概是去臥卿山了吧……至於去臥卿山要做什麼,還請太子妃恕罪,小的是打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了。只是外面下著雪,太子和年先生又是騎馬,這一路上,只怕……”
“下雪了?”
依韻心下一驚,走到窗前一把拉開了窗子,狂風夾著雪片撲到她臉上,她懷裡那隻灰白相間的貓咪打了個哆嗦,喵嗚一聲從她懷裡跳了下來,然後不無抓狂的奔向火爐。
而鄭角則條件反『射』的從地上跳了起來,然後猛地撲到依韻跟前,用小身板兒擋住風,邊關窗戶邊哭喪著臉道:“太……太子妃,殿下已經知道自己做錯了,求您了,就算再抑鬱也別在拿自己身子不當回事兒啊,這麼大的雪,你要是凍個好歹,小的可怎麼跟太子殿下交代!”
眼睫『毛』上掛著雪花兒的依韻沒理會鄭角的哭訴,『逼』問他道:“這麼冷的天,太子殿下為何要上臥卿山?下雪山路話,馬蹄子收不住勢,栽倒了怎麼辦?”
眼中滿是驚恐的鄭角不住的搖頭,依韻見狀急了,不耐煩的朝他揮手道:“段議和易宸在嗎?他倆不管是誰,給我拉一個過來……”
須臾,披風上掛著雪花兒的段議搓著手掀簾子走了進來,邊伸手邊朝站在開啟的捧盒前發愣的依韻道:“身體好點了嗎?”
盯著捧盒裡造型精緻的翠含珠的依韻不無惶然的看向段議,抖著聲音問:“太子,他去臥卿山做什麼?下著這麼大的雪,他……”
“梁太醫說,他在這裡會給你壓迫感,對你的身體沒好處……”
依韻聞言面上浮現出一絲慚愧,早知道,昨天忘了再多控制下自己的情緒了。橫豎快要回京,回京後,不想分開也會分開的……
想到這裡,滿心自責的她忍不住道:“那也不必跑到臥卿山啊,那麼遠的地兒,又是下著雪,他……”
就在這時,易宸突然掀簾子走了進來,笑道:“早上和年逢說話,聽說臥卿山寒梅這時候就會綻放,而且開的比別的地兒都要好看,太子殿下就起了意要過去賞梅,說是剪幾株回來供你『插』瓶子,你心情不好,看到花兒也許會好起來也未可知。”
聽易宸如此說,依韻氣悶不已,良久,擔憂楚軒的她忍不住落淚道:“他是存心不讓我好過是不是?他最近怎麼總做這些不合時宜的事兒……”
易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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