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後重建的居昌府衙,裡外透著渾然天成的厚重大氣。
府衙後堂,七皇子楚劍冷冷的看著趴在地上的那個男子道:“我不想再說第二遍,秋稅該收了,居昌也是陳國的一部分,不能因為受災而免稅。父皇下免稅詔書,那是父皇客氣,父皇客氣,我卻不能客氣,要知道,帝王的話,得反著聽。……易宸,你必須以太子侍從的身份出面讓那些『亂』民交稅。不然的話,老子搞死你!”
趴在地上的易宸只著了一件單衫,背上滿是累累傷痕。此時他臉貼在青磚地面上,撥出的氣將那一片的磚面打溼。
他想抬頭,卻沒有抬頭的力氣,只得盯著眼前的磚面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別的事兒都可以,獨這件事不行……居昌民心剛穩,你若強收稅的話,不明擺著把他們往反賊那裡推嗎?太子殿下的心血,不能毀……”
“去你媽的!”
一聽易宸提太子,楚劍就覺得火大。火大的他從座位上彈跳起來,快速走到易宸身邊狠狠的朝他踹了幾腳,因為需要易宸那張臉出面辦事兒,所以特意避開了臉,最後一雙臭腳落在段議滿是傷痕的後背上,不斷用力間恨聲道:“別再給我提他,今後的太子只能一個,那就是我……說,你到底徵不徵稅!”
他腳上的力氣很大,易宸只覺得臟腑都被踩到了一起,鮮血從口中流了出來,但還是很固執的搖頭道:“不徵,除非我死……”
“媽的,你以為老子不敢殺你嗎?”楚劍揪起他的後衣領,把他死死的摔到地面上,踩著他的臉恨聲道:“你這不打不長記『性』的死倔樣兒,老子早就想殺你了。你再敢搖頭一次試試,信不信老子踩爛你的腦袋!”
罵完,許久沒見易宸回答,怒不可遏的他狠狠的踹了好幾腳,這才發現易宸早已昏死過去。
“孃的,還前東宮侍衛統領呢,竟然這麼不禁揍……”
罵罵咧咧的他也不想想,楚軒死後,他把易宸打昏過去又弄醒多少次了。
易宸的遭遇,依韻想過,卻沒想到易宸的遭遇竟然那麼慘。但她也知道易宸的日子不好過,便把解救易宸等人的事兒放在第一要務。
“巫馬忠,居昌府衙的侍衛,有沒有御林軍的人?”
“有的,”巫馬忠點頭道:“太子出事後,易大人見大勢已去,倘若頑抗只能害得自己人刀劍相向,便讓御林軍精騎向七皇子的人服軟。七皇子嫌棄太子殿下的人,便把他們打發到南城修城牆去了……君侍衛若用得著,我這就把他們叫過來。”
沒想到,昔日威風凜凜的御林軍精騎竟然遭遇竟然如此落魄,依韻登時恨聲道:“楚劍那個蠢貨,他究竟想做什麼……”
話剛出口,見巫馬忠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這才意識到失言。畢竟巫馬忠不知道她就是太子妃,是七皇子楚劍的嫂子,一個小小的東宮侍衛那樣責罵皇子,著實讓巫馬忠吃驚不小。
乾咳了幾聲的依韻壓下憤怒,岔開話題道:“那麼,梁太醫一行人呢?”
“西城瘟疫未完全消除,梁太醫一夥兒人,被撂到西城堆爐灶熬草『藥』去了。”
依韻聞言鬆了口氣,幸好,梁太醫他們運氣不錯,沒被揍,也沒被故意糟踐。她最初還猜測,梁太醫一夥人,會不會被派到哪裡挖糞去了呢!
瞭解了大概情況後,她對巫馬忠道:“去北城,把咱們的人叫回來。午時,咱們一起去居昌府衙……不管我做什麼,你們都不可多言,更不可外漏。”
巫馬忠滿腹不解,但已經察覺這個君侍衛行事雷厲風行,為人狂放不羈。料得他不會行仁慈窩囊的舉動,此次去居昌府衙,只怕會把大家夥兒這些日子受的惡氣一併給除了!如果可以,搞死那個廢物加變態的七皇子又如何呢?
這些天,易宸的遭遇,聞風衛一幕幕都告訴了他,他自己聽著都火兒大。他想不明白,楚劍為什麼那麼恨易宸。易宸啊,不愧為是和太子一起長大的異『性』兄弟,面對危難的時候,親兄弟也不會如此付出吧?
唉……
在府衙的七皇子楚劍聽到了南城御林軍精騎罷工的訊息,暴怒的他喝問來回話的監工為何不出兵鎮壓,監工哭喪著臉回道:“殿下,小的也想鎮壓啊,可那群人突然如同野獸一般。看到死人恨不能撲上去食其肉飲其血,小的這也是……”
“算了算了,滾下去吧!”
懶得聽他囉嗦抱屈的楚劍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那監軍踉蹌著退下後,楚劍來回走了幾步,然後一排桌子,朝外面大聲道:“把易宸給我找來……如果還昏『迷』著,就弄醒。”
頭重腳輕的易宸被兩個衙役架著帶到堂下,衙役一鬆手,易宸整個人就往地上栽。楚劍冷眼看著栽倒在地的易宸道:“知道嗎?楚軒留下來的御林軍餘孽造反了,易宸,如果你不出面,他們就會被當反賊鎮壓,會被滅門被誅九族……你願意看著他們死嗎?”
“因為我的一句話,他們已經委屈了這麼久。”易宸強抬起頭看著面有乖戾之『色』的楚劍冷聲道:“現在,是張揚個『性』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