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這東西,總是使你不知不覺的陷入進去,溫水煮青蛙一般,讓你在麻痺中沉淪。
楚軒是滿含著愛情氣息的溫水,依韻是在水裡滑遊的青蛙。水溫正好,她在裡面感覺很舒適,但是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跳出這片漸漸灼燙的水了。
他們這一生,註定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中沉淪,就算命運之神,也無法分開這已經相融到彼此體內的感情。
這感情,超越生死!
夜,永遠是冷的,殺戮,永遠是無情的。
在手中握著短劍潛伏在陰影裡的那一瞬,依韻才突然意識到,自己這輩子,就算再刁蠻狠辣,卻從未殺過人。
對她過去了如指掌的楚軒不可能不知道這些,可是,他卻給她製造機會讓她去殺戮。這一點,使她百思不得其解,而這個時候,白天靈臺脈脈含情注視著楚軒的那一幕重新又浮現出腦海,不願意回想這一幕的依韻死命的甩甩腦袋,然後看著旁邊渾身肅殺的段議道:“衙役換崗了……動手吧,武安知府宋年交給我。”
冷清的府衙大街上,兩道罩著貼面具的黑影快速的掠到不住呻『吟』的示眾犯跟前,然後一言不發的『逼』上前抽出短劍。
“怎麼會有殺手?”
武安知府宋年第一反應是問旁邊的太子楚劍,楚劍也愣在那裡,朝著已經把短劍舉起來的依韻大聲道:“錯了,殺錯了,你們……”
就在這時,滾燙的熱血噴到他的嘴裡,於是被血水嗆住的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宋年木枷上的脖子被劃了一刀,割破了喉管,血水濺得老高。在楚劍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重,宋年已經滿臉驚恐的倒了下去,脖子已經斷了半截兒,眼看沒氣兒了。
鼻尖滿是血腥味兒的依韻站在哪裡,整個人不住的發抖,胃也排山倒海的鬧騰起來。手上那黏黏的血使她感到噁心,但更多的是親手殺人的恐懼……不住發抖的她覺得委屈,她是貴為公主貴為太子妃的存在啊,可現在呢?為何要做著殺手才做的事兒。
這委屈中,夾雜著對楚軒的憤怨。他是怎麼想的……不,應該說自己是怎麼想的,他安排什麼,自己就去做什麼,絲毫沒有考慮過前路的困難險阻。事情怎麼會這樣啊?兩個人的角『色』,怎麼會這樣發展……如果這是愛情,那麼這愛情未免也太可悲了。
耳畔傳來楚劍撕心裂肺的護駕聲,她木然的轉過頭看他,他的面容與楚軒有五分相似,如今卻透著驚恐乃至卑賤的告饒,見他如此,不願再看的依韻眼睛閉了起來,楚軒,你是要毀了所有人嗎?你到底要做什麼啊?
她還在發抖發愣,那邊段議已經很麻溜兒的解決了所有的人,當已經成血人一般的段議趕到依韻身邊的時候,換好班的衙役匆匆舉著火把跑了出來。而這個時候,依韻依舊沒回過神,她面上的表情很難受,似乎極力忍受著什麼。
段議無法理解一個殺手為何會在殺人後『露』出這樣難受的表情,但帶她走勢刻不容緩的事兒。不能讓她被衙役抓住,不能讓她受傷,這是太子楚軒為客雪報仇的首要條件。
連著刺傷兩個衙役後,段議猛地把依韻扛在背上大步跑遠,身後的衙役不依不饒的追了兩條街,直到段議他們跑到一片通往官道的小樹林後,這才悻悻然的回去向楚軒稟明實情。
把依韻從肩膀上放下來後,段議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他之前的上沒好,經過這一番鬧騰後,傷口再次裂開了,他需要休息,休息過後,得重新包紮一下。
而就在這時,摘下面具的依韻猛地背過身扶著一棵樹幹嘔個不停。見她快要把膽汁都吐出來了,不住喘氣兒的段議忍擦了把汗忍不住問道:“平安,你是不是吃壞了肚子啊?或者……你暈血?不應該啊,殺手怎麼會……”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陡然止住,他看到那個男人婆一樣的女子沿著樹緩緩的坐了下去,然後很無助的抱膝抖個不停。
怎麼回事兒啊?他表示不能理解。但因為渾身又酸又疼,所以沒有起身過去安慰詢問。坐在這裡問吧,感覺她肯定不會告訴自己,所以越『性』就不問了。橫豎女人的心思不好猜,在他看啦,不好猜乾脆就別猜了,省得鬧心!
稍微能動了後,胡『亂』的包了傷口,然後看著已經平靜許多的依韻道:“唉,咱們得趕緊離開這裡,官府一會兒肯定派人來這邊找咱們……你,你要是沒事,咱們現在就走吧。”
依韻點點頭,一言不發的站了起來,然後看著血人一般的段議問:“你還能走嗎?”
段議試了兩下,苦笑著搖頭道:“不行,看來你得扶我一把了。”
見他如此,依韻也沒二話,當即走過去要扶他,卻突然又問道他身上濃烈的血腥味兒,胃裡登時又難受起來,忙看著他到:“不行,還是把外面的夜行服脫了扔掉吧,橫豎裡面穿有衣服,不要夜行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