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家客棧換好衣服,出去的時候見客棧賬房不住的打量自己,當即把眉頭一皺,瞪眼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姑娘家扮男裝出來溜達啊!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這個……”賬房被依韻的潑辣今兒嚇得不輕,擦了擦汗後哆嗦著嘴唇道:“這位姑娘,小的是想說,你頭髮沒整過來?”
“……”
窘紅臉的依韻聞言『摸』了『摸』綰著髻的頭髮,忙抱著包侍衛服的包裹重新跑到定好的房間裡,過了許久,才施施然走了出來,特意繞到賬房跟前,笑眯眯的道:“怎麼樣?”
繼續打哆嗦的賬房乾笑道:“姑娘黑也黑的很精神,實在是人中龍鳳,鶴立雞群……”
“臭詞『亂』用!”朝櫃檯上拍一琔銀子後,緊了緊身上的包裹,然後揮舞著拳頭威脅賬房道:“就當沒看到我,誰問都別說。如果我被我爹派人抓回去,小心我回頭兒從府裡溜出來廢了你!”
“哪……哪兒敢啊!”
看著依韻的背影,賬房哭喪著臉看著身下的一片水漬,孃的,什麼世道!自宮要進宮,卻因為膽子太小被擋在宮門外,好心人幫忙找了個只管吃住不發月錢的活兒,但成日裡還是免不了擔驚受怕……是不是少了下邊的人都這麼膽小啊!
依韻不知道此賬房的遭遇,她只是覺得該處賬房很上道兒,以後有機會,得多來捧捧他的場……不對,他不是客棧掌櫃,應該是捧捧該客棧的場才對……算了算了,捧誰都一樣,只要這裡的夥計好欺負就行!
這樣想著,回頭看了看就樓上的匾額,‘宴飲客棧’三個字在夕陽下發出金光。
找到易宸的時候,他正在馬背上死命往嘴裡灌水。依韻跑過去扯了扯他的袍擺,易宸低頭看到她,先是愣了下,隨即險些從馬背上跌落下來,左看右看發現沒人注意這裡後忙小聲道:“哎喲我的姑『奶』『奶』,你怎麼弄成這德行了?殿下呢?不管你嗎?”
“楚軒讓我把這個給你。”依韻見他一點也不知情,便把包袱咋給他,然後仰著下巴道:“告訴楚軒,別跟別的小姑娘眉來眼去,更別帶狐狸精回去,不然我見一個滅一個。”
說完,頭也不回的跑遠。抱著包袱的易宸登時有些驚,這是什麼狀況啊?
突然覺得手裡的東西有點咯,解開一角一看,銀甲侍衛服發出刺眼的冷光,“這……”
見手上要辦的事兒告一段落,易宸帶著手下拍馬回府衙。他自己做主從楚劍帶來的兵丁中抽出了一半兒,把他們與御林軍混在一起,一撥兒人忙白天,另一撥人晚上幫府衙捕快巡夜。天知道反賊會做出什麼動作,小心點好,尤其是夜裡。
騎馬路過府衙門口兒,見脖子帶枷的武安知府宋年滿臉汙血的跪在那裡,在他旁邊,楚劍和那些師爺守城官皆被繩子死死的綁著,他們的頭低的很低,不知道臉有沒有受傷。
在他們跟前,上游十幾個百姓沒有離開。其中有一個百姓,似乎說書一般把他們這些日子的罪行七七八八添油加醋的罵了出來,罵道精彩處,圍觀百姓一陣叫好,叫好過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撲上去,朝那些示眾的敗類猛掐猛踢。
這感覺,就像酒樓裡的說書人一般,唯一的不同是,這裡的‘說書人’不要錢,這裡的聽眾很瘋狂。
守在旁邊的御林軍見他們再次發瘋,有個比較幽默的哥們兒清清嗓子,攔著發怒的眾人道:“各位,不是說好了只能遠罵不能近錘嗎?起先你們丟石頭我都沒讓弟兄們深究,可別得寸進尺啊。這些人雖然可恨,但好歹是朝廷命官,他們犯了錯,自然有朝廷治罪。大傢伙啊,罵兩句,丟丟臭雞蛋爛菜葉解解氣,等朝廷把他們的罪定下來,哪怕大家衝上去啃他們的肉呢!”
“噁心死了,這些畜生的『揉』誰稀罕啃,還我閨女清白來……”
“呸,廢話別說,他們把我家的青玉鎮紙弄壞了,那是我祖傳的寶貝啊,必須賠我!”
“還有還有……”
許是擔心天黑罵不了,於是人群決定最後罵一把好好兒解解氣,就在這時,聽到身後一個聲音道:“還有什麼呢?不是說了嗎,各家損壞的寶貝一一報上來,太子殿下做主賠給你們。賠給你們的東西,只有更好,沒有差的,你怎麼還來這裡煽風點火?”
眾人回頭兒看去,見一個騎在馬上的年輕侍衛『揉』著額頭道:“除了閨女被汙的,都回家歇口氣兒明兒請早,今兒可別累著了。”
“可……可是……”要青玉鎮紙的那人有些委屈,眼圈兒一紅看著易宸道:“我認識你,你是易大人。我剛才為我閨女罵這群畜生的時候你是不在,他們不僅搶走了我家的幾樣傳家寶,還欺負了我家的閨女啊!”
“嘶——”
易宸覺得牙很疼,立刻『揉』著腮幫子乾笑著道:“大家先在這裡候著,我進去看看太子殿下忙完了沒有……對了,大家還沒吃飯吧?先回去遲點東西,晚上來的時候,殿下會親自接見你們。畢竟是親生女兒被欺負了,這事兒絕對不能賠些銀子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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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易宸白天在市井中跑來跑去撫民的形象太過正義,於是大家便不再多言,紛紛罵罵咧咧相扶著離開。
目送眾人離去後,易宸默默的看了滿眼怨毒的楚劍一眼,眼中不由得佈滿了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