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影搖曳間,看到依韻那滿是擔憂的臉。
眼裡不滿血絲的她看著出一身冷汗的他不無緊張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不是已經下了鬼降了嗎?怎麼會又做噩夢?”
“沒……”
見她急的快哭了,不想讓她繼續為自己擔心,楚軒慌忙張口辯解道:“沒做噩夢,我……我只是睡覺不穩!”
“還說沒做,”依韻用帕子擦擦他的嘴邊,把沾滿鮮血的帕子送到他眼前頗為憂心的凝眉道:“醒不過來都掙吐血了,還敢說沒做噩夢!我就不信睡覺不穩會吐血!老實說,你剛才夢到了什麼?”
見她如此擔心,短暫的沉默過後,已經調整過來的楚軒發現這事兒根本沒有瞞著她的必要讓她懸心,便看著她苦笑著解釋道:“我夢到了豔妃,她似乎……死了!”
“死了?”依韻愣了下,下意識的看了下被爬滿樹影的窗子,良久才回頭看著楚軒道:“只是一個夢而已,你想多了。”
說著就下地給他倒水漱口,楚軒看著她的背影,許久才道:“不,直覺告訴我,這是真的。”
“好吧!“依韻把茶水遞給他,道:“我派人去琉璃閣看看。”
說完就掀開珠簾去了外間。
漱完口的楚軒閉眼躺在那裡想著無比清晰的夢境,想著那倆鬼差所說的話,不是地府的地獄?那是什麼?
就在這時,已經打發人去琉璃閣的依韻從外面走了進來,見燭光有些暗,便走過去剪了剪燭花。擱下剪子後走到榻前,輕輕的把手放在楚軒額頭上,不無認真的道:“以後再做噩夢,不要在夢裡死撐著了。如果在夢裡感覺到恐懼,就叫出來,你叫出來,我就可以警覺,這樣才能及時把你喚醒……這種夢裡吐血的情況,不要再有第二次了,嗯?”
楚軒看了看自己手腕上芡實綁的那個木雕佩飾,似有所悟的他伸手『摸』『摸』她的耳垂道:“這次只是個意外……”
“什麼意外?”
“豔妃死了。”
依韻聞言皺了皺眉頭,一頭倒在榻上道:“你別總是紅口白牙咒人死,要真死了,只怕又是一場『亂』子……”
“死便死了,有什麼好『亂』的。”楚軒佯作不知,湊上前俯身看著依韻滿是憂『色』的眼睛笑道:“不過夢裡的事兒也說不準,差人去問問也就知道了。這事兒若真發生了,我替你把它稟告給母后,你不必擔心她會藉此責罵你……”
“我不是怕這個……”該她負的責任,她並未打算逃避。
“那你是怕什麼呢?”楚軒笑笑,順勢在她旁邊躺倒,歪頭看著她一臉不解的問道:“怕豔妃死了沒人和你爭我了嗎?”
依韻聞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她早先已經從捧硯口中知道豔妃可能紅杏出牆的事兒,據查,翠鴿兒之死與這事兒有很直接的關係。
看著眼前自我感覺良好的楚軒,她很想告訴他他可能被自己曾經的寵妃戴綠帽子了。可是……說出來讓事情鬧大真的是正確的做法嗎?
他是一國太子,被戴綠帽子的事兒若張揚出去,他的臉面往哪兒擱。最可悲的是,他此時還以為那個被他埋在心底廢心保護的女人,一直全心全意的愛著他。
想到這裡,依韻看著眼前笑意入眼的楚軒,突然覺得,瞞下這事兒,對他對豔妃都不是一件壞事兒。
只是豔妃那裡必須得警告一番了,不然的話不定會出別的醜事。另外,那個『奸』夫得馬上做掉,連太子的女人都趕上,不想活了嗎?
但生出這些念頭的時候,她心中還存著一絲疑『惑』……
眼前這個曾經擁有洞悉一切能力的男子,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女人出牆了嗎?
會不會是他早就知道,卻不想計較深究呢?畢竟,不管是否移情,他都一心要護著那個曾經的寵妃。他移情在前,她出牆在後,興許他自己窩在角落裡掰開了『揉』碎了終於打算放手讓豔妃自己去尋找幸福了呢?
看著眼前心思急轉的依韻,楚軒眼中深不見底的笑意漸漸失了味道。他何嘗不知道她的未盡之言是什麼?說白了,豔妃紅杏出牆的事兒就是他讓她知道的。
當初勉強撿回一條命的他從太醫院回到胥苑後,發現依韻正因為他在出事前對豔妃流『露』出的至深感情而心存芥蒂。即使他把過錯都推給那個看不見『摸』不著的鬼嬰,她也只是將信將疑。
他此生藉助別人的身體苟活於世,絕對不是要和她生分的。於是,他從夜裡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起,就在想辦法。
他想著可以殺掉豔妃,讓她知道他要和她舉案齊眉的決心。但又覺得這樣太不靠譜兒,沒準兒還會讓她懷疑自己在醞釀更大的陰謀。他壓下了這個念頭,繼而想別的辦法挽回陳太子留給她的惡劣印象,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得知了豔妃紅杏出牆的訊息。
這是一個可以合理利用的訊息,很及時。
從知道這個訊息後他就開始謀劃,他讓秦寄把胤宸宮值守的人抽調了一些,好為豔妃與穆康那個偽太監製造幽會的機會。幾次三番後,剛巧不巧的安排翠鴿兒撞見了他們的‘好事兒’,穆康情急殺了翠鴿兒,豔妃急於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壓下此事,便向惠妃討要了一個權宜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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