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韻不知道楚軒的想法,她現在只想著如何做再能最大限度的幫他減輕壓力。
很顯然,朝堂上的事兒她一介女流無法『插』手。但是他妹妹們的事兒,她自認為還是能盡一些綿薄之力的。
去碧痕閣的路上,她輕輕的握住楚問那冰冷的手,輕輕道:“不要想太多,你知道的,一切都是你的心魔。你的親人誰也沒有把你當外人,因為你就是陳國如假包換的九公主,是父皇與母后最疼愛的小女兒。”
“不是這樣的,”楚問流淚道:“我記事後聽人說,父皇在以前很疼母后和哥哥。他手把手的交哥哥讀書練劍,他把最好的東西給哥哥用。後宮佳麗三千,他眼中只有母后。可這一切,卻在我出生後漸漸的發生了改變。”
她搖著頭把委屈埋在臂彎裡,哽咽道:“嫂嫂,世間任何事兒都不是空『穴』來風,我知道,謠言是對的,我不是父皇的孩子,我不是陳國的九公主。”
聽她如此說,依韻突然想起那日楚軒給她講的那個故事。景宣帝對楚軒和皇后的疏遠,是源於他自己心中的愧疚。與楚問毫無關係,只是這一切,他們為什麼不告訴楚問呢?
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
人有時候,想問題想的太深並不是一件好事。很多年以後,依韻才意識到這一點。
但說到底,那是很多年以後的感悟了。
此時的她恐自己多言觸碰了陳宮的某些秘密,於是沒有向楚問解釋景宣帝在他出生後冷落皇后與楚軒的原因。只是更緊的握住她的手凝聲道:“傻丫頭,大人有大人的心事。有時候大人的行為與孩子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多心了。”
“既然是我多心,那這些年我一直問他們根由,為何他們都不給我解釋?”
楚問的問話使依韻一陣無言。
她也是知情者,但她也不敢告訴楚問,帝后和太子不給她解釋的原因,其實都是為了維護那個孤寡君主的威嚴。
帝王威嚴形象不容有任何汙損,所以,大家都很默契的把這當秘密隱藏到內心最深處。
他們眼中只有帝王,至於那個躲在最下面被身世困擾的小公主,著實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他們,也許真的有很多事兒要『操』心。”斟酌了許久,依韻緩緩的道:“而你問的問題他們自以為已經解釋清楚了,所以便不想再分心。對,就是這樣。”
說話間,碧痕閣已經遙遙可望。
於是,依韻晃了晃楚問僵硬的手臂道:“好了,別多想了,咱們去看看你三姐姐。”
進入碧痕閣,尚未發問就見新換的大宮女不無緊張的上前道:“太子妃,九公主,三公主在吳姐姐的房裡,已經在裡面呆了大半天了,奴婢們怎麼叫都沒聲。”
“為何不去告訴父皇母后?”不知內情的楚問如此問。
那宮女聞言面上閃過一絲遲疑,但還是說道:“公主呆在吳月的房裡不肯出來一事有違常理,奴婢怕陛下皇后查下來,會查出不好的事。”
不好的事!
依韻聞言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眉頭微皺了下,然後轉身對楚問道:“你去叫門,你三姐姐一定會開的。”
楚文點點頭,問了吳月房間所在後離開。
楚問走後,依韻看著正猶豫是否要告退的那宮女道:“家裡可有姐妹?”
那宮女愣了下,不解道:“有一個姐姐,不知太子妃為何如此問?”
“你們關係好嗎?”依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繼續問道。
知道可能得不到回答的宮女只得壓下心頭疑『惑』,很認真的思索後答道:“姐姐雖然已經嫁人,但她對我確實很好。”
依韻笑笑,轉身要走。臨了,又回頭看著一頭霧水的宮女道:“我知道宮女有法子給家人一些照顧,所以,你好好待她吧。人有旦夕禍福,倘若有一天她像吳月那般死去,你的傷心絕對不比三公主少,懂了嗎?”
“……”
那宮女立在原地思索了會兒,突然恍然大悟的道:“奴婢早先失言,多謝太子妃不殺之恩,是奴婢想多了,太子妃你……”
說話間尋找依韻,哪裡還能見她的影子。
此時的依韻正在吳月的屋外,房門半掩著,想必楚問已經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