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胥苑。
面『色』蒼白的依韻坐在窗下,看著滿是冷綠的庭院,良久,不無苦澀的問身後伺候的捧硯道:“你真的去問過了嗎?太子他還是不肯見我?”
神情恍惚的捧硯聞言嘴巴張了張,過了許久才打起精神勸道:“沒有的事兒,殿下心裡是想見公主來著,無奈皇后娘娘看的緊,非要殿下呆在怡賢殿禮佛驅邪,所以才”
依韻聞言盯著自己手腕上裹傷口的白布久久未言,過了許久,方一臉自嘲的嘆道:“你別哄我了,他若真想見我,又豈會被禮佛小事絆住腳。可見,他是下定決心要躲著我了!”說到這裡,頓了頓,垂下眼皮兒用漫不經心的語氣道:“聽說豔妃這些日子總朝怡賢殿佛堂去?”
“偶爾”說到這裡,捧硯立刻警覺起來,看著依韻忙解釋道:“只是去怡賢殿而已,應該沒去佛堂,畢竟那等清淨地方,豈是她說去就能去的。而且,就算是怡賢殿,也沒有長去,不過才去一兩次而已”
捧硯的回答有些心虛,依韻見狀哂然笑道:“她常去不常去,有什麼要緊。不過是失寵的妃子復寵而已,你還怕我知道?說起來,我將來是要做皇后的人,倘若連妃子復寵的事兒都無法承受,將來如何母儀天下。只是這次”說到這裡,依韻的神『色』驟然冷了下來,十指束緊沉聲道:“這次我絕不能忍,就算失去太子的關照,我也絕對不會嚥下這口惡氣。”
“可是公主,是咱們有錯在先啊!”
“什麼叫‘咱們有錯在先’!”依韻突然扭頭嘶聲反駁道:“我在胥苑生死未卜,林安是我帶來的侍衛,為了我怒闖東宮有什麼錯!太子病重期間,豔妃闖了多少次?哪次闖胥苑時不是把這裡弄的人仰馬翻雞飛狗跳?我連屢教不改的豔妃都忍了,他們為何忍不下只是初犯的林安。”
急於救林安的她沒有意識到,這兩者本來就不是一個『性』質的事兒啊!不過也許在她的心中,侍衛闖東宮內院根本不算什麼。當年她在宋國皇宮的時候,也曾多次以公主的名義讓人找林安與楊慎入宮,這事兒當年做公主的時候能做,如今做太子妃了,為什麼反而要委屈求全了?
不得不說,人被負面情緒衝昏理智的時候,總有七八分不講理。
“是陛下下旨拿的林侍衛,”捧硯抖著身子閉眼落淚道:“君命難違,皇后估計也是怕太子殿下聽了公主的話而莽撞去求陛下,這才讓太子殿下這幾日住在怡賢殿,只等林侍衛他的事兒完了之後才放殿下回來。公主,一切已經無可挽回,還是認命吧!”
最後那句話,捧硯幾乎是哭著說出來的。闖東宮的處罰她已經打聽出來了,據說要執行宮刑。
依韻看了捧硯一眼,她知道捧硯對林安的感情,如今林安出事兒,捧硯心裡只怕比自己還要急。然而如今,她卻只能在這裡忍者悲痛勸自己不要再做傻事。
可那是林安啊!他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她如何忍心讓他因為自己而含辱苟活。
當初他為了自己不遠萬里隨駕到陳國,他對自己的情義與忠心日月可鑑。他們明明知道林安對自己的重要『性』,可是卻依舊因為一件本可以包容的事兒而處罰他,這算什麼?這不擺明了是要打自己的臉嗎!
不能忍,絕對不可以忍。護住林安,不惜一切代價。
想到這裡,依韻突然拍案起身道:“捧硯,命人備車。去清雲殿。”
她已經聽說,這兩日景宣帝一直在清雲殿處理朝事。幾乎夜夜宿在清雲殿,那些侍寢的妃嬪都是坐著宮車去清雲殿伺候的。
捧硯想阻止她,可是一想到阻止依韻後林安即將面臨的悲慘後果,最終咬咬牙走了出去。
宮車備好後,依韻直著揹走出胥苑,然而卻在即將上宮車的時候被一男子伸手阻攔。
“太子妃,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請您這些日子儘量別出胥苑活動。”
“我若非要出胥苑呢?”依韻冷眼看了他一眼,見他面方口闊一臉英武之氣,越發沒了好感。她覺得,是因為這個人的存在,太子這才輕易的放棄林安。想到這裡,不無挑釁的看著那人道:“我決意要做的事兒,沒有誰可以攔住我。”
“公主殿下若執意不聽太子殿下的,煩請從易宸的屍體上踏過去。”
易宸?聽那人報出自己的名姓,依韻只是微一愣神,隨即想起他其實是楚軒的『乳』母易嬤嬤的兒子,沒想到,。楚軒竟然把他調了回來。難道,他果真要棄林安嗎?也對,林安是自己的人,與他楚軒並無多少瓜葛,棄與不棄,不過是一念之間而已。
想這些的時候,無意中觸碰到手臂上的傷口,當即心中大怒。他們陳宮人如此薄倖無情,那自己又何必客氣。雖然成大事者應該善謀善忍,但是若讓自己的未來建築在林安的痛苦上,她做不到。
想到這裡,當即一手疾翻,抽劍,揮劍,收劍一系列動作過後,易宸的一截頭髮被她削落在地。完畢,丟下那柄看起來很華美的劍,看著神情微愕的易宸冷聲道:“我說過了,我決定的事兒,沒有誰可以攔住我。這次是落了你的發,下次再敢放肆,休怪我砍了你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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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就要上宮車,然而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很頭疼的道:“總是這麼耐不住『性』子,我讓你呆在胥苑別動,就是不想讓你生事。如今你倒好,身體才好些,就動刀動棒起來,你難道還嫌事兒鬧得不夠大,非得等人把林安的腦袋砍了不成!”
這聲音,這語氣實在是太熟悉了,依韻停下上宮車的動作看著來人怒急笑道:“喲,這不是太子殿下嗎?您的病看樣子已經好利索了,恭喜恭喜,陳國到底保住了他們的太子。只是又可悲可嘆,陳宮白白的多了個冷面冷心絕情寡義的白眼兒狼。”
“這是說我呢?”楚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苦笑著上前道:“咱們回胥苑再說,外面人多口雜,你說話沒個顧忌,萬一被有心人利用,豈非又是一樁麻煩。”
依韻卻冷冷的別過頭去,“你這會子要回胥苑了?不好意思,我要去救人,再遲一步,一心要護我周全的貼身侍衛只怕會被黑心窩子的人弄殘了。”
楚軒卻不由分說的上前拉著她的手道:“要殘早殘了,哪裡會等這些天?”
說到這裡,看著兀自掙扎不已的依韻低聲道:“別胡鬧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我回去與你細說。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中你如此言行,還怕『亂』子不夠多嗎?”
邊說,邊手上加勁兒穩住依韻,復回頭對在一旁苦著臉的易宸道:“當了幾天的御林軍,竟然連劍都保不住了。下次若再這樣,當心我送你去皖北剿『亂』匪。”
他本來只是說說,沒成想易宸一聽,當即兩眼發亮搓著手樂道:“好啊,什麼時候?”
楚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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