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怡賢殿的時候,三公主楚蕭五公主楚清和九公主楚問正坐在那裡陪皇后雲氏嘮嗑。見形容消瘦的依韻紅著眼進來,楚清沒等皇后開口就起身迎上去,扯著依韻的手笑問道:“嫂嫂這是怎麼了?難道哥哥欺負你了不成?”
她話剛說完,三公主楚蕭突然皺眉開口道:“還用說,哥哥以前那樣疼豔妃,如今為了豔妃冷落嫂子也是有的。只是奇了怪了,哥哥病著還不消停,他到底要鬧哪般!”
楚蕭心直口快,一說話就弄得皇后面『色』不悅。楚清見狀就要開口打圓場,就在這時,依韻突然對著皇后跪下道:“母后,臣—臣妾有要事懇求求母后,望母后摒退眾人。”
以前總是‘我’來‘我’去的,如今陡然該改稱呼,真不習慣啊!
她很清楚,今日這聲‘臣妾’過後,強國公主的傲氣便不復存在。頭低了一次,第二次第三次順其自然的也會來了。
可是,此時是她有求於人,這會子若一味不肯低頭,到時候只怕頭會低的更狠。畢竟幫太子瞞病情瞞了這麼久,直到瞞不住的時候這才知道來求帝后,任誰家的父母聽到這事兒,也會恨不能把她碎屍萬段。
在她凝重的眼神中,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楚清當即拉著楚蕭,帶著楚問向皇后告辭,而細雪也很有眼力見兒的帶著宮人離去,經過依韻身邊的時候,她那波瀾不驚的臉上現出一絲疑『惑』。
這個和親公主,究竟有什麼事要求主子?是什麼事讓她把姿態擺的如此卑微?難道
隱約覺得要出大事,可是這會兒明顯不是發問的時候,只得帶著疑『惑』與不安領著宮人去外面候著。
門窗皆已朝外面關好,剛才還暖融融的怡賢殿漸漸被幽寒所侵蝕。
“發生了什麼事兒?你說吧。”
皇后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母子連心,她隱隱猜到了什麼。
什麼都沒說,怡賢殿裡的氣氛就已經如此凝重。依韻苦笑了下,該來的,終究要來。於是深吸一口氣看向眉頭微蹙的皇后,緩緩的道:“母后,太子的病情有變”
“果然如此。”皇后打斷了她的話,急急的問:“那叫太醫了嗎?太醫怎麼說?”
依韻搖了搖頭,苦笑道:“太子的病,尋常太醫尋常『藥』材治不了。這會兒為太子治病的是羌族的梁太醫,他有抑制太子病情的法子,眼下需徵得父皇與母后的同意才能用。”
“什麼法子?”
“下鬼降。”到底說出來了,依韻靜靜的看著神情陡變的皇后,繼續道:“太子的病撐不到明天,所以,今晚必須讓梁太醫著手下降。母后,把父皇請來吧,咱們一起求父皇,太子不能”
“住口。”皇后聲音低沉的喝止了她,尖尖的十指指著她不無驚恐的問:“你對太子做了什麼?他為什麼非被下鬼降不可?他哪裡得罪你了啊,若僅僅是因為他以前偏疼豔妃,你此舉未免太惡毒了些”
失去理智的皇后『露』出了心中對依韻的真正態度,她毫無道理的懷疑使依韻感到心寒,婆媳之間自此鴻溝深亙。不過這也是意料中的事兒,見果然發生,依韻暗歎了口氣,但還是盡力解釋道:“梁太醫說,太子的病是被怨鬼纏身所致。那個鬼不同於世間尋常鬼怪,巫師和尚道士都無法驅除,所以只能下鬼降。下鬼降後,透過小鬼的怨氣才能『逼』退那隻纏著太子的鬼。不然的話,太子只怕會被那隻怨鬼糾纏至死。”
說到這裡,頓了頓又道:“母后別問我太子為什麼會這樣,我也不知道太子因何招惹了那隻鬼,這事兒甚至連太子他自己都說不清楚。我現在只知道,明日之前若不下降,太子就會死。”
最後一句話使皇后從驚痛中清醒過來,痛定思痛後強壓下不符身份的情緒,看著依韻一臉痛苦的問道:“下鬼降會有什麼後果?”
依韻見她發問,便把梁太醫的話儘量簡單的說了出來。
皇后聞言身形微晃,但她知道這會兒不能倒下去,便對依韻道:“聽著,本宮不管你剛才說的話有多少水分。現在本宮就派人去請陛下,待會兒陛下來了以後,你不得說軒兒有可能只活八年的事兒。陛下心繫社稷,他若知道軒兒可能只活八年,那他一定會擔心八年後軒兒出事的後果,軒兒是太子,他若出事,我陳國的江山勢必會生動『亂』。陛下不喜動『亂』,更不願意動『亂』耗損社稷,故必會另立儲君。所以,你要想繼續當太子妃的話,就把你剛才給我說的那些話咽回肚子去。順便讓人告訴梁太醫,就說,陛下若問起時,他必須說那鬼降是他特意研製出來要護太子一生平安的祥降。”
“母后不必如此,太子最少活八年是保守估計,倘若那冰蟲壽命在五六十年以上的話”話說到這裡,依韻覺得這想法太天真。人們慮事往往會先慮最壞的後果,希望在異變發生的時候不至於手忙腳『亂』。她突然覺得景宣帝一定會考慮最差的結果,於是打住話題凝神道:“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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