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地多是險域!這是多次身處死地的感悟。
夜淩帶著幾分疑惑和警惕繼續往前走,地面很軟,踩上去並不踏實,這感覺很不自在,四處打量一會兒,發現四周的死樹都是樹齡至少百年的很粗很大的古樹,還有不少能透過表面特徵判斷出是名貴靈材。
他們老化的程度也不一樣,有的樹上還能零星的掛著幾片枯黃葉子,有的則連樹幹都被蟻蟲掏空,散亂的陳列在周圍,風過之後,樹中的粉末像是糟糠一樣飛揚在空中,撲面而來的陳腐氣息讓這裡更添幾分死氣。
“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有靈果,怎麼會有果香?”
他越看越奇怪,可聞到的氣味確確實實就是在這裡面傳出的,而且味道漸漸濃鬱,說明離那顆不知名的古怪果子已經越來越近了。他向前走了幾步,感覺氣味濃了幾分,面色一喜,這證明自己的判斷並未出錯。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聲音隱隱約約傳來,聽不清楚。他放慢了步子,皺起眉戒備的再走了幾步,這下終於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味道的源頭就在眼前,那個聲音也在這時逐漸清晰,聲色像是少年,聲調略顯悽慘。
他臉色微變,戴好兜帽。
隨後視線的盡頭,跑出一個臉色慘白的少年,哭哭啼啼的叫喚著,見到夜淩立刻像是見著親人一樣的加速跑過來,嘴裡聲嘶力竭地喊著“師兄!救命啊!”
他的容貌十分俊秀,看上去比夜淩要小。是個公子哥的打扮,一手拿著逍遙扇,上寫“天機”二字,一手用衣衫兜著一個拳頭大小的球狀東西,衣冠淩亂,腳步飛快。
味道……從他手上的東西傳來的吧。
夜淩看了一眼,沒準備援手,這種地方亂發慈悲心的後果往往是死路一條,尤其是他這種天生就不受人待見的家夥,正準備轉頭離開,一聲熟悉的蟒蛇類特有的嘶吼聲傳來,身體立刻繃緊。
回身一暼,瞳孔驟然一縮,見到了追捕少年的罪魁禍首。
他不禁感嘆,好大的膽子!
在那少年的身後先是冒出了一個巨大的漆黑色蛇頭,蛇口大張約有一米,像是一個黑漆漆的山洞,兩顆猩紅的眼睛緊緊盯著前方的身影,碩大的毒牙向下滴著粘稠的毒液,好似要將那少年活活吞掉。
接著它的整個身體便暴露出來,是個足有數十米長水桶那麼粗的龐然大物,刺耳的鱗片磨地聲後,它盤軀直起身體,蛇頭低垂,頸部兩側膨脹,如同支起雙翼。
“媽呀!救命啊!”
“嘶嘶——”
在慘叫聲中,蛇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俯掠而下,瞬息間兩顆巨大毒牙已經出現在那少年的後背,好像在下一刻便能徹底洞穿他的軀體,生吞入腹。
一般人在遭遇這種情況恐怕早就魂不附體了,但讓夜淩警惕的是,那個少年喊救命的音調自始至終都沒有半分變化,雖然叫的很頻繁連貫,但聲音中沒有“恐懼”這種感情,像是帶有表演意義的幹嚎,步伐亂而穩,聲淚俱下、痛哭流涕,也只是看著慘了點而已。
果然就見那個少年短促飛快的看了夜淩一眼,見他手持雙刀站姿隨意,可淩厲的氣勢卻已經朝著他湧了過來,暗暗心驚的同時也不禁腹誹:袖手旁觀也就罷了,竟然不防備那條蛇反而將神識鎖定我?這……這真是奇了怪了!小爺長得像壞人嗎?
他沒好氣的低低罵了一句,然後猛然回身,漂亮的眉毛揚起,眼神兇狠起來,摺扇展開,藍芒一閃過後,扇面“天機”兩個墨字極速蠕動,一橫一豎、一撇一捺盡皆飛出扇面,迎風變大,化為數不清也看不清的黑色刀劍沖向巨口。
巨蛇心中已是怒極,況且身體在長時間追打中損耗嚴重,根本支撐不了多久,它不打算在乎對方的手段一心想將這個偷丹的小賊弄死,嘴下毫不留情。
“噗——”
透體而過的沉沉聲響。
少年大步一躍,躲過直挺挺跌倒下來的死軀,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又是砰的一聲響,只一擊過後,這條至少四品中階的巨蛇便沒有了生命氣息,夜淩看過去,它的背後約莫七寸的部位已經血肉模糊,被破了一個面盆大小的洞,正汨汨流出深綠色的鮮血。
好奇之下,夜淩目測了少年的下手方位,卻吃驚發現竟是分毫不差。
這個少年……真不是個簡單人物!
有如此強力的靈器是一方面,對方還能在巨蛇攻擊的瞬息之間準確判斷弱點方位並實施精確攻擊,要做到這點就很不容易了。
那少年氣哼哼的看了夜淩一眼,然後就不再管他,將扇子插在後頸,滿臉欣喜的看向被衣服包裹的球狀物,搓搓手,神態像極了剛搶來美女正準備下手的紈絝少爺。
一點點揭開了它的神秘面紗。
是一枚妖丹。
沒有應有的腥氣,反而如靈果一般馨香。
“你很強,我感覺得到……剛剛你要是救我,嗯……我會分你一半,現在,哼!它已經是我自己的,你可不許搶!”
那少年死瞪著夜淩,緊緊抱住妖丹,死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