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計策並不十分高明,但從鬼卒殺死林長老的時候,就已經處於無解狀態。
我帶人過來,他若不死,你們就得死!
……
……
“咳咳”
連番佈置和實施,觸及了身體的暗傷,“夜淩”咳了兩下,在遠離事發的地方停下,放下了背上的聞人冉。轉頭撫摸著身側九條尾巴的小狐貍,毫不折扣的稱贊道,“幹得好,沒想到阿九練成了【千幻】,很努力啊。”
阿九明顯很受用的用腦袋頂著他的手掌,眼睛眯著,十分享受。
這個時候的他們,展現出的都是陌生的,或者說是不為人知的一面,也是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最為純潔的一面。沒有心思深沉的絕世刀客,沒有兇狠淩厲的高階妖獸,像是兄長對待幼弟般親切自然。
聞人冉強撐著不讓自己昏迷過去。
她要知道這一切。
她要知道眼前的“夜淩”到底是誰?她要知道他……還能不能回來……
想到這裡,內心絞痛。
“夜淩”轉過身來,看著這位容顏憔悴的少女笑容斂了斂,但沒有消失,“我現在還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家夥……你不必悲傷,就憑他身上的那些東西,我就是想成也成不了……”像是想到了什麼比較可怕的事情,他扶住了額頭,有些無奈又有些後怕的搖搖頭,“……眼下只是暫借他的身體擺脫外面人的糾纏而已,再有三炷香的時間,我的神魂就必須隱匿了,屆時他就會出現。”
聞人冉雖然依舊猶疑,但聽到夜淩還有生還的可能,臉上的擔憂的神色削減不少。從小到大看的那麼多的志怪小說中都有類似“借屍還魂”、“佔軀噬靈”的傳言,唯恐這位前輩奪了夜淩的軀體。
這的確是她想多了。
這種情況雖然確實發生過,但世上能做到這種地步的人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司徒衛一介散修還沒這能耐。
雖然不能做到,但他的情況確實有些特殊。當然,要是沒有夜淩的允許和認可,玄煞注體的那一刻,他留在玄煞水中的神魂印記就已經灰飛煙滅了。
想到先前千鈞一發的時刻,抱起阿九,摸著它順滑的皮毛,半感慨半埋怨似對著它的說道,“小阿九啊,我雖然說過讓你找些實力過得去的家夥,但也要看人啊……以前的那些神魂不行,承受不住。這次的比以往的強了十幾倍……卻危險了幾十倍啊……”
阿九的眼中露出些許迷茫,只能眨著眼無辜地看著他。
“呵……”司徒衛笑了笑,“不提也罷。”
往事如煙……
二百多年前,妖刀司徒衛在東陵極速並強勢崛起,名頭一時無兩,引得大宗五絕山莊的無比忌憚,同時,也對他身上可能有的寶物起了濃厚的興趣。
按理說生殺豪奪是正常的,但這次他們卻沒有像以往那樣強來,而是分派了十幾位弟子不斷跟他接近“交朋友”。
當時的司徒衛正值人生巔峰,狂傲自負,認為凡事都可用刀解決。對身邊人的防備意識太過薄弱,很快就遭到了報應。
不但自身功法洩密,更有五絕六大高手,帶百名弟子圍追堵截,被重創遠遁。雖然僥幸逃生,但身體筋脈受傷嚴重,每一個動作都像鋼針紮骨,生不如死,更別提揮刀自衛。
可也恰恰是這種現狀讓他聯絡到了那本偶得的煉屍之法上記載的被他視為禁術、一直不敢嘗試的【假屍術】……以自身為屍,用煉屍之法煉化自己,成銅皮鐵骨,擁有移山填海之力。
僅僅是看著那段文字,都能感覺到那想法的可笑和可怕。可他別無選擇,再者他對自己已經注入玄煞水並運轉猶如血液的身體十分自信,所以只是稍加猶豫就嘗試了。
為了防止別人打攪自己,更在五絕山莊附近建了這座廊回百轉的陵墓,因為他清楚,以五絕山莊貪婪到骨子裡的性子,一定會將陵墓佔為己有,這就為他阻擋了大部分的闖入者,與其防範天下人,還不如防備五絕山莊自己,又有阿九護衛,自認萬無一失。
本來信心十足,可沒過幾天,【假屍術】本身就出現了岔子。
假屍畢竟不是真屍,活人也不可能像死人一樣活著,可能連那書的作者自己都是處在摸索階段……
司徒衛預料之中的失敗了,修為盡廢,傷上加傷……卻意外神魂暴漲,更是與身體中不斷迴圈流轉的玄煞水融為一體,歷經百年更疊,身軀血肉潰散,變成了今天這幅樣子。
司徒衛不愧妖刀之名,即便已經生機飄渺,但仍是想到了一線可能解救的方法,即是透過“注水來注魂”,讓阿九抓來修為高深,神魂也過得去的五絕弟子來徹底奪了他的肉身,重活一世。
可是既要承受玄煞注水的痛苦,又要具備自身過硬可承受住自己的神魂,這樣的人根本萬中無一。
直到抓來了夜淩……
【忘歸】雖然有益生識蘊魂,但【血焰】卻是天下魂魄的剋星。再者此時此刻兩大靈物已然一致對外,他想要奪了夜淩的身體無異痴人說夢。玄煞水剛剛進入了身體一星半點,他的神魂堪堪踏進夜淩識海的剎那,就不可避免的後悔了。
入目的是……
滿目星辰、銀白雪蟒、滔天血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