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霜羽神情一凝,以她的修為自然能感覺到夜淩手中之刀的奇異之處,磅礴且冰冷的魂力更是在明確的彰視訊記憶體在。她皺眉想了一會兒,忍不住思索,“魂刀宗……不是已經滅門了嗎?那這柄刀是新鑄還是偶得?”,思及此處,抬手成爪,一股恐怖的吸力直指【寒螭】。
彷彿察覺到此人的意圖,在這吸力未及之時,【寒螭】便化作流光沒入夜淩眉心。
果然是魂刀!
夏霜羽始終淡然從容的臉上在這一刻才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心中暗道,“明明是真元境,才開闢的識海,竟然已經可以收納靈兵……這分明是魂刀宗獨有的蘊刀之法,也只有他們的不傳之秘,魂刀,才有可能做到。這個少年……來歷絕不尋常!”
正待一查究竟,猛然醒覺,“老毛病又犯了……”夏霜羽微微苦笑,感慨似的沉吟自語,“罷了罷了,這刨根問底的毛病怎麼總也改不掉,寧靜清心都修到哪去了?人各有定數,又何必多問。”
“此行事了,還是速速回宮吧!”
打定主意不摻合什麼,夏冰羽回身朝著一旁休息的白鶴走去。白鶴矮下一翼,異常恭敬。
“前輩前輩……”黎可兒追了上去,此時的她腦中一團亂麻,她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女子說的那幾句語焉不詳的話,但是始終沒有頭緒,回想著那幾個跟夜淩有關的詞,也就顧不得什麼禮儀了,“請恕晚輩失禮,敢問,他和阿雪……為世……所不容……是什麼意思?懇請前輩解惑。”一句話被她拆成了幾段,她強迫自己不往深處想。琉璃一樣的眸子期待著夏霜羽能給出其他的答案或是……能夠接受的答案。
“……”夏霜羽回身,看著她的眼睛,沉聲答道,“就是你想的那樣,字面意思而已……”
“字面意思……為世所不容……那是您說的血焰的産生的問題嗎?血焰……又是什麼?”黎可兒問的時候身體都有些顫抖。對她而言,“為世所不容”五字就像是橫亙在兩人之間的又一道鴻溝。她發現異於常人的血發在這個問題上根本就不算什麼!
對於黎可兒的疑問,夏霜羽表現了充分的耐心,給予了回答,盡管這個答案如此冰冷。
“血焰,當世三大奇火之一,因為它詭異的特性而被稱作妖火。被其所依附的人,可以獲得焚燒神魂的恐怖能力和常人難以企及的火行修行資質,但是……也同樣要飽受旁人視若噩夢的焚心燃脈之苦,生不如死!”不知是不是刻意的,最後四個字一字一頓。如同根根直刺紮在黎可兒心上。
“燃脈焚心……生不如死……這怎麼可能呢?”黎可兒終於忍不住,聲音幾乎是哭喊而出。
“正因為血焰讓人心懼的能力和詭異如妖的特性而被修行者抵觸,對於不可控的危險因子,他們選擇的方式往往就是……不認同。”
夏霜羽說的時候並沒有語氣的起伏,但黎可兒能聽出平穩語氣下夾雜的諷刺!
所以她沉默了。
“不認同”三個字看似簡單且沒有什麼威脅,實則是對那些當事人的莫大煎熬,遠比實質性的傷害更讓人感到絕望。
生而為人,人所追求的其實就是來自不同人的各種不同的認同而已。
父母對於子女親情的認同,朋友之間對於友誼的認同,廣袤世界對萬物生靈的認同等等……當一個人無論如何努力融入卻總是被排斥時候的感覺,那種透徹心扉的孤寂感往往比錐心之痛更加痛苦也更難以忍受。
世界之大,卻無一處可以容身,呵,這是多麼可怕悲哀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