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句心底話,她在兒科看診過那麼多個小孩,朵朵是唯一一個讓她念念不忘的孩子。
她不知道為什麼,總有點惦記。
她也想見一面。
她正要說個時間,突然鏡頭一晃,手機螢幕上出現了紀止淵的側臉。
她知道,這是朵朵的爸爸。
朵朵和她爸爸長得特別像,五官和輪廓,幾乎可以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但朵朵看著就可愛。
那個男人,卻冷冰冰,讓人難以靠近,不願意靠近,打心底想遠離。
原本溫妍是想和朵朵見個面。
但,看到紀止淵後,她退縮了,她扯出個笑臉道:“阿姨最近有幾臺手術,實在是抽不出時間,等一段時間再約好嗎?”
朵朵的失望從眼中溢位來:“那好吧。”
溫妍心疼極了,她想開口安慰幾句,鏡頭突然晃動,拿手機的人,從朵朵變成了紀止淵。
一張過分英俊的臉突兀佔滿了整個螢幕,溫妍連忙坐直了身體。
“不好意思溫醫生,我會和朵朵說清楚,不會再讓她打擾溫醫生工作。”紀止淵聲音平和,“溫醫生,再見。”
他直接掛了電話。
低頭,看到朵朵像一隻被拋棄的小貓咪一樣,耷拉著腦袋。
他蹲下身,溫聲開口,“朵朵,溫阿姨不是不喜歡你,是因為她是醫生,她有更重要的事去做,等她忙完了,爸爸帶你去醫院見溫阿姨,好嗎?”
朵朵抬起頭:“爸爸會有時間嗎?”
從小到大,爸爸的時間要麼花在公司,要麼花在藍月身上,很少,會特意帶她去做某件事。
一時間,紀止淵的整顆心被愧疚填滿:“爸爸跟你拉鉤鉤,一定會有時間,好嗎?”
朵朵立即笑起來:“不用拉鉤了,我相信爸爸,我不打擾爸爸工作了。”
她走出書房,一眼就看到容遇坐在花房門口的藤椅上,懷裡還抱著松果。
她拿著書走過去,本想和容遇一起看書,卻發現容遇居然躺在藤椅那兒睡著了。
“噓,松果,別鬧。”
朵朵輕手輕腳把松果抱到一邊。
這會正是下午,秋天午後的陽光還算和煦,容遇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睡著了。
她好像做了個夢,回到了七十多年前的一個普通中午。
她似乎在遠洋的郵輪上,坐在甲板上,眯著眼曬太陽,那時,一個男人出現在她視野之中,他逆光走來,給她蓋上外套,她因此認識了足以交付一生的伴侶。
可是,在回程郵輪上,他中槍,墜入了大洋之中。
他的血,染紅了那件曾經披在她身上的外套……
痛苦蔓延,容遇猛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竟真有一個人,拿著一張毛毯,小心翼翼的給她蓋上。
同樣是逆著光,光暈在他身後散開,看不清臉,但輪廓好像夢裡的人……
她有一瞬間的怔然。
直到,聲音響起:“容小姐,你醒了。”
容遇恍然驚醒。
不是夢中人。
是賀景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