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澈知道唐有義是什麼樣的人。
繼承了他弟弟的基因,雖智商一般般,但難得還算有孝心。
他年老多病之後,這個侄子可以推掉所有工作陪在身邊,凡事親力親為。
他知道侄子有目的,但他無兒無女,晚年有人在身邊孝敬,也算頤養天年,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平衡,也不是不能接受。
“容遇和我是忘年交,我們是朋友,特別好的朋友。”唐澈緩聲開口,“以後,唐家人無論走到哪,都得給容小姐面子。”
唐有義點頭:“是,大伯,我記住了。”
唐澈的視線這才落在容遇身上。
這身淡雅的旗袍,清冷的氣質,將他瞬間帶回到了年輕的歲月,那時候,他可真年輕,年輕到可以用力揮霍掉每一天,年輕到不用去思考未來。
那一年,她留洋回國,成了軍人遺孀,腹中還懷著孩子。
容家上下的人,早就為國捐軀死光了。
紀家長輩,身殘年邁,照顧自己都困難。
他怕她做傻事,辭去了工作,早上去找她,中午去找她,晚上也去找她,恨不得時時刻刻守著她,就怕一個萬一。
但他低看了她。
她生了孩子之後,剛養好身體,就是穿著這樣一身差不多的旗袍,出現在一場宴會上。
她憑著柔弱的身軀,在動盪不安的局勢下,獨自一人,撐起了風雨搖擺的紀家……
“咳咳!”
紀老爺子抵唇咳了一聲。
唐澈這才緩緩回過神來:“走吧,去後花園喝茶。”
容遇推著輪椅往後走。
傭人備好了茶水和點心,低著頭退下。
“阿遇,讓你見笑了。”唐澈開口道,“唐有義他人不壞,就是腦子有點軸,別和他一般計較。”
“誰家都有讓人操心的後輩,我又怎麼會笑話你呢?”容遇喝了口茶,開口道,“今天來,我也有個事情,想請你幫個忙。”
唐澈將身體坐直了一些:“你說。”
容遇道:“紀家排行第四的紀流光,在國外犯了事,被學校開除了,這兩天我觀察了一下,他性格浮躁,戾氣太重,不管送去哪個學校,恐怕都難改正毛病,我就尋思著,找個人捶打捶打他,唐澈,你這邊有什麼門路嗎?”
唐澈開口道:“送進部隊最好不過,但,走後門進部隊,想來也違揹你的原則,正好有個後輩最近帶新兵來海城這邊拉練半個月,不如,先送他過去試試?”
“半個月夠了。”紀老爺子開口,“老四從小就嬌氣,去國外讀書也非得讓人跟著伺候,反正就是吃不了苦,捶打個三五天,估計就知道錯了。”
這件事就暫時這麼說定了。
聊了會後,唐澈的精神就有些不濟了,但還是強撐著道:“阿遇,我帶你去我的畫室看看。”
畫室就在屋後,專門的一個大廳,牆壁上掛滿了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