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老爺子是個特別喜歡花的人。
各種蘭花菊花,買了七八盆,直到紀宴亭拿不下了才罷手。
秋桑在附近安排了精緻的中式午餐,用餐結束後,直接開車去數學研究院。
秋桑停好車道:“我還有點工作要處理,就在外面等你們。”
紀老爺子讚許的看了她一眼。
他很喜歡這姑娘的分寸感,辦事體貼,不討人嫌,難怪能在老二身邊做這麼多年的經紀人。
邁步進研究院展廳,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牆壁上一幅一幅數學界前浪的畫像,從民國時期開始,華夏數學就開始慢慢追趕國際的步伐,一個一個數學家從時代中嶄露頭角,為華夏數學添磚加瓦……
容遇看到了她的導師。
當年,是這位數學老師,為她指明瞭前進的方向,讓她毅然決然選擇留洋。
她還看到了比她高几屆的師兄師姐,但很多很多年前就去世了。
她還看到了同齡人,只不過,很少有人能活到百歲……
在這一批同齡人之中,她看到了自己的畫像。
她很少拍照,少有的幾張照片都是和丈夫合影,不太適合掛在這麼嚴肅的地方。
這牆上,是一幅油畫。
“這是當年數學院重修之時,唐叔叔花三個月完成的畫作。”紀老爺子緩聲開口,“和我記憶中的媽媽一模一樣,那麼年輕的媽媽,那麼厲害的媽媽,怎麼突然之間就走了呢,不止我一個人傷心,研究院的那些叔叔阿姨,也都很傷心……”
他說著說著,淚流滿面。
八歲時親眼看到媽媽被車撞死,成為了他一生擺脫不了的陰影。
他總在想,如果那天他不聽話鬧脾氣就好了,吵著媽媽留在家裡陪他玩,是不是就不會發生車禍了……
“我在,媽媽在,在這兒呢。”容遇一把抱住了他,“媽媽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永遠都不會,別哭了,英寶乖啊……”
紀老爺子卻越哭越厲害。
紀宴亭的鼻子有點酸,但雙眼看到一個七八十歲的糟老頭趴在一個妙齡少女懷中崩潰大哭,這場景,越看越怪。
他悄悄退了出去。
走到門口,站在臺階上,他看到秋桑站在一叢野花邊,正在給花兒拍照。
她的側臉在陽光下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脖頸修長白皙,如天鵝頸,大概是拍到了滿意的照片,她抿著唇剋制的笑了。
紀宴亭沒忍住,也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
他的動作太明顯了,秋桑一下子就感覺到了,回頭看向他:“你拍我幹什麼?”
“好看。”紀宴亭走向她,“你看看,好看嗎?”
秋桑原本放鬆的面容,頓時緊繃。
她接過他的手機,直接刪除了,聲音聽不出情緒:“你是影帝,手機裡有女性照片不妥,刪了好。”
紀宴亭的情緒瞬間不好了。
秋桑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伸手將他的口罩拉上去,“這裡是研究院門口,到處人來人往,你戴嚴實點,別被人認出來了。”
紀宴亭一把捉住了她的手:“秋桑,我並不認為年齡是我們之間的阻礙,我希望你給我,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