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倒沒有逃命的感覺,反而如悠閑的漁翁一般。
“開船了——”許力克也嘶聲嚎一嗓子。
此時,他就如一個皇親貴族的公子哥兒來到這避暑聖地消遣時光一般。
在他們不著調的的艄聲中,蘆葦船起航,劃向希望,劃向新生。很快,船到蘆葦蕩邊沿。蘆葦蕩裡水道縱橫,紛繁複雜。吳空空不敢貿然深入,就暫且壓住水流,定住蘆葦船。
夜幕降臨,皓月禦空。
吳空空藉著夜色,仔細觀察水道。水道內安然寂靜,就如故鄉的老巷,滿含著歲月悠悠,深藏著祖先期盼。
他探出長篙插入水道,水道內水波輕漾,一圈圈散逸開來,毫無異常;他再用長篙輕擊水道的蘆葦牆,蘆葦牆紋絲不動。
“空空哥,看你這膽子,鼠膽!”許力克實在看不過眼他的小心謹慎,就隨手拎起一根多餘的蘆葦杆,猛力擲入水道。
那蘆葦杆順著水面滑入深處,插入二十米外一堵橫亙的蘆葦牆上。
嘩!一聲驟響。吳空空面前的水道倏然消失,代之是密不透風的蘆葦。
蘆葦蕩的驟然變化,激起洶湧的水勢,水勢起伏便把船向後推了十幾米。
“哎,我去,要命啊!”許力克驚叫一聲,冷汗瞬間濕透全身。
這蘆葦蕩果然有貓膩。如果蘆葦蕩有問題,那這湖周邊全是蘆葦,這可怎麼出去啊?
“向北劃。”吳空空沉聲而言。
之前,他站在巨石上遠眺時,發現正東和南方的蘆葦蕩寬闊厚實,遙無邊際,而北邊的蘆葦似乎沒那麼厚,所以,他決定調整方向,從北方突圍。
就在他們撥轉船頭時,南風驟起。夜空瞬間陰雲密佈,暴雨即將來臨。盛夏之際,本就如此。許力克頓時恐慌不已,惶惶不安。如果沉入湖底喂王八,還不如呆在水牢呢!
“空空哥,風緊!”
“白臉弟,撤乎!”
說著,兩人便喊著號子,用力劃擺長篙,催動蘆葦船加速前進。
瞬間,南風勢如破竹。強風把湖水掀起,就如數丈之高的巨龍,嘶吼著,咆哮著,張牙舞爪,肆虐橫行。驚濤駭浪裹挾著蘆葦船,忽高忽低,忽沉忽浮,岌岌危危,潺潺弱弱,向北漂流。
吳空空壓著船首,盡力繞開障礙物;許力克控著船尾,與吳空空保持一致。於是,船借風勢,一路狂飆,很快便接近湖北蘆葦蕩的邊緣。
嗤……閃電如劍,咄咄逼人,襲過蘆葦船,擊在距小船五米之處的浪峰上,瞬間,那浪峰便從中間被劈開。
轟——嚓!炸雷驟然激開,就是深藏湖底的魚都膽戰心寒、噤若寒蟬。
烏雲時開時合,時高時低!須臾間,黑雲壓頂,雷炸在耳邊,閃電伸手觸及。
此時,在狂風席捲下,在勢不可擋的巨浪裹挾下,蘆葦船抵臨蘆葦牆。這裡本是水道,但風起雲湧,暴雨欲來,水道全部關閉,幻化為密不透風的蘆葦牆。
吳空空和許力克把船靠在蘆葦牆上,然後拼命穩住。他們想憑借蘆葦牆暫時休憩一下,順便解決一個刻不容緩的問題。
風襲浪擊,抖動顛簸,導致蘆葦船尾歪斜,船體變形,船身滲水,最嚴重的是,龍骨即將斷裂。龍骨斷裂,蘆葦船便會解體。
一旦如此,那他們只能到湖底喂王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