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詞雲:行到水窮,坐看雲起,望春風又綠,楊柳依依。
諸如此類描繪江南風景的詩詞,數不勝數。每字每句都能讓人在腦海中浮起一幅幅意境悠遠的山水畫卷。
在揚州,千言萬語,只化成一個字:美,美的裡格楞裡格楞!
這種美,與吳空空在桃花落的美大有不同。在桃花落,吳空空的美是如此這般:早上起床後,他一口氣爬到附近的山頭上,然後,面對朝陽高唱:太陽出來我爬山坡,爬到山坡我尿一潑……
而在揚州,吳空空的美是如此這般:他左手小吃,右手小吃,口裡還是小吃,眼睛卻死死盯著那滿大街的旗袍——旗袍側邊露出的白唧唧的玉腿,嘟嘟囔囔:怪不得乾隆七下江南,小爺要是皇帝,他孃的,就天天下江南……
既然如此美,那就盡情賞玩吧。此時,還不到七月十五,離中秋節還有一個多月。而揚州與茅山又近在咫尺。因此,慕容冰冰便豪爽承諾:揚州一切開支,均由她消費,為了免除大家的後顧之憂,她當即給每人分發了十塊銀元。
這些日子,眾人與慕容冰冰一起生活,發現她並非表面上那般冷漠無情。相反,卻是單純熱心,特別是出手闊綽。這次到揚州後,更是為眾人挑選了一家大客棧,還每人一間上房。
當然,慕容冰冰的房間與吳空空的緊鄰。
如此安排,許力克他們習以為常。這一路上,慕容冰冰幾乎日日黏著吳空空。這給所有人的錯覺是:慕容冰冰喜歡吳空空。
其實,其他人都不知她的心思。慕容冰冰擔心貞姬突然現身,趁自己不備,抓走吳空空。然而,出乎她的意料,這一路上,貞姬就如銷聲匿跡一般,連個鬼影都沒有。
無奈,她便另思一策,故意引誘眾人在揚州下船。當然,這個計策,就充分顯示出慕容冰冰的另一面了。
而為了使這個計策更順利的實施,慕容冰冰就在當夜邀請大家逛夜市。
眾人歡呼雀躍,無不響應,除了吳空空。他的身體沒有完全恢複,睏乏之極,就想早些休息。慕容冰冰沒有像往常那般黏糊,而是爽快的允諾。她如此,別人更沒意見。於是,便都談笑風生的蜂擁而去。
眾人離去後,吳空空喝了慕容冰冰為他提前熬好的藥湯,酣然入夢。夢中,他與慕容冰冰成親。但奇怪的是,他是待閨出嫁,慕容冰冰則騎乘高頭大馬迎親。
“我要騎馬,我要騎馬。”他嘟嘟囔囔。
可是,無人聽他,也無人應聲,迎親的人把他這塊燙手的山芋迅速塞入花轎內。
花轎上路了。起初,是悠悠哉哉,後來就如被驢拉著一般奔跑,再後來,變成抬竿了,顛簸晃蕩,還硌的屁股疼。
屋漏偏逢連夜雨。他突然尿急,但雙手僵硬無力,拼盡吃咪咪的勁兒都解不開褲子。
於是,他便“嗚嗚”呼喊,可任憑他喊破喉嚨,無人理睬,根本就沒把他這新郎官當成是“官”,甚至連豬倌都不如。
又一段路程後,似乎下雨了。對,就是雨。吳空空感覺從外飄入轎內雨絲。起初,是毛毛細雨,後來,是綿綿細雨,再後來,是瓢潑大雨。
在雨的襲擾下,他終於聽到人聲,是兩個轎夫的對話聲。
“雨太大了,先避避雨吧?”
“馬上就到。一到了道觀,咱的任務就完成。之後,領了賞錢,回家老婆熱坑頭去。”
“也是,那就加油!”
“加油!”
於是,這轎速就更快了,顛簸的也更厲害了。
終於,在冷雨的澆灌下,吳空空從美夢中醒來,並抬起了沉重的眼皮。映入他眼簾的,不是鑲珠雕銀、紅綢粉緞的花轎,而是一頂簡陋破爛的轎子,甚至連轎簾都沒有。不過,狂風暴雨倒是與夢中毫無二致。
他掃視一下自己,雙腳被捆綁,雙手被反綁,口中還被塞著一塊破布。這是破布嗎?這分明就是睡覺前自己剛換的褲衩啊!
這,這,這究竟是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