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岳陽離開沒多久,關允妃便回了臥室,裡面關玲夏已經睡著,她悄聲繞過她的床鋪躺到了床上。
可是即使躺下了,她還是睡不著,耳朵裡好像還有齊岳陽剛才留下的餘溫,臉頰那涼柔的觸感也還在,甚至他離開時那倉皇的揹她都印在了腦海裡。
心裡面莫名的湧著酸啊甜啊的滋味兒。
就這麼翻來覆去,直到深夜,她才迷迷糊糊睡著。
可她睡著沒多久後,屋內的空氣突然變格外的熱,一股嗆鼻的煙味從四面八方湧進鼻腔,迫得她不得不睜開眼睛。
關允妃抓著被子坐了起來,不知何時屋子裡面已經被煙霧充斥,她趕緊跳下床,去叫關玲夏。
“夏兒,快醒醒,著火了。”她一邊叫著關玲夏,一邊把衣服撕了兩塊,放到晚上還沒來得及倒掉的水盆裡。
擰乾後,一隻捂在自己的鼻下,一隻捂在關玲夏的鼻子下面。
可是關玲夏在睡夢中已經被嗆暈,怎麼叫不醒。
沒辦法,關允妃將人背起來,準備衝出屋子。
冬天天干氣燥,這個房子年頭已久,木門木窗一遇到大火,幾乎瞬間燃著。
此時整個屋子都形成了一個大火爐,碰哪哪熱。
關允妃的手剛碰到門,只聽“咔嚓”一聲,早就被大火燒得已經酥掉的木頭朝著她這邊散倒了過來。
她嚇得趕緊後退,就在這時,屋頂房梁終於經不過大火的侵蝕,轟然倒塌——
……
齊岳陽從回到寢房就一直坐臥不安,與他同房的學子是一位外地普通人家以優異成績考進研武堂的,還沒有徹底被大都人的風氣影響,對他倒有幾分欣賞,兩人相處還算愉快。
對方見他一直翻來覆去睡不著,便和他聊了起來:“齊兄,今日你家夫人畫的那副夢生百事,真讓人震撼,聽聞皇上都拿著賞了好一會兒,開始說要留在研武堂的大文庫中,後來竟然又突然說算了,要帶回皇宮,可見對這副畫有多看重,不知在下可否藉著近水樓臺之便,向你家夫人求副畫?”
齊岳陽給人的印象永遠都是溫潤有禮的,當即便笑道:“承蒙文兄謬讚,如果文兄不嫌棄,自然是可以的。”
文學子立即高興道:“求之不得,哪裡嫌棄,先在這裡謝齊兄了。”
齊嶽陣在床上轉了個身,突然問:“娘子比試之後,我便與娘子離開了,皇上誇我家娘子了?還說了什麼嗎?”
文學子以為他是想聽皇帝誇自家娘子的話,便如實地把皇帝的話說了一遍。
當時皇帝說的是——
“人不可貌相,可見威虎侯你平日對這個女兒有多疏忽,此等才女只因容貌,就被你如此地糟蹋姻緣,著實可惜。”
齊岳陽:“……”這是覺得把允兒嫁給他,讓他佔了便宜?
那也沒辦法,貨已到手,概不退還。
“呵,我的確是撿了個大便宜。”他笑道,然後問:“那後來兀朮族長又說了什麼?可因為我娘子贏了族女而有所不悅?”
文學子道:“那倒沒有,那族長後來出去方便了一會兒便回來了,與皇上提了提胭脂山的事,聽他的意思是想借這次聯姻,讓皇上反胭脂山劃給他們部落。”
胭脂山是金國與兀朮族部落的分界,這麼多年來,兩邊各佔一半,分歧不斷,要這座山實質上對於金國的意義並不大,畢竟那座山物產並不豐富,連樹木都長得歪瓜劣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