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岳陽看著關允妃匆忙離開的背影,眼神閃過瞬間的怔忡。
她,竟然讓他逃?
這時袁湛走到他身後,以扇抵嘴邊,若有所思地笑道:“我以為她只是看中殿下的美色,沒想到對殿下,倒是有幾分真感情。”
齊岳陽回神看向他,眼神閃過審視,袁湛坦然一笑,朝著他行陸國朝禮:“微臣袁湛,參見殿下。”
他舉止莊重,眼神肅穆,行止之間盡是虔誠,但齊岳陽並未被影響,而是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便笑了。
“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袁先生不必多禮。”
袁湛並不因為他的消極而動怒,反而笑道:“殿下這樣很不錯。”
齊岳陽笑了笑,他對此人並不瞭解。
此人年少得名,才學名滿天下,但他曾說過終身不入仕,卻沒想到五年前,突然參加了科舉,一舉奪魁,更是坐實了他天才的名號。
當時他還在邊境與敵軍撕殺,朝中主戰與主和派人頭打成了狗頭,最後他的父皇派了這位新進狀元為使臣,前往金國議和,而他被招回京城。
但很快邊境傳來訊息,議和失敗,使臣被扣金國,戰爭再次開始,他又一次披甲上陣。
是以,對於這位才子,他一直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
甚至成為質子在大都呆了兩年,也未真正與他見過面。
對方是敵是友,他並不清楚。
對於管家的之前的投誠,告訴他四夫人與關豹的陰謀,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是站在他這一邊,這背後有沒有別的力量,他還不清楚,他只是以保護自己的名義,借力打力而已。
畢竟就算這件事被發現了,他也不過是為了保全自己,並且用的是這種後院女人才用的手段,反而會讓某些人覺得他徹底墮落了。
袁湛似乎也清楚不可能這麼輕易讓他相信自己,紙扇一收,笑著問他:“那殿下,要走嗎?”
齊岳陽:“往哪裡走?我的娘子就在這裡。”
袁湛玩世不恭的目光閃過一瞬嚴肅,如果此時齊岳陽表出現一副憤世嫉俗,天下所有人都欠他的樣子,那麼這個皇子已經廢了。
可他沒有。
他把自己完全藏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被磨平了鋒刃,鈍到連一塊豆腐都切不碎的廢刀。
要不是今天他有意讓鐘山試探,恐怕還無法發現他藏在身體深處的利刃。
當年他遊歷邊境,親眼看到他在戰場浴血殺敵,猶如惡鬼的樣子。
也親眼看到他退敵之後入城,明明渾身是血,卻在救起無意間被人擠到路中間的孩子時,那溫柔安撫的樣子。
那時,即使他全身是血,卻也讓人覺得溫暖如光。
被救的孩子看著他滿是鮮血的臉,沒有被嚇壞,反而破涕而笑。
也是在那時,他決定要入朝為官,輔佐這個人,再造陸國曾經的輝煌。
袁湛突然收起目光:“殿下,有些事,不適合您自己動手,往後吩咐鐘山便可,他可信任。”
說完,袁湛轉身離開。
他們到底是一國之人,他又多年拒降,呆在一起久了,最後遭殃的可能還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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