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岳陽下床朝她走過去,她戒備地退了兩步,但最後還是停了下來,抬著頭看他壓下來的目光。
“會武功?會醫術?會煉藥?關允妃,你不學無術,連最基本的字都認不得幾個,全大都城哪個不知道?呵……我看你還是去……”
“死”字還未出口,這一次,關允妃先下手為強,她直接以一隻剛剛拔下來的細釵點在了齊岳陽的胸口某一處,那一瞬間,齊岳陽整個身體僵硬,全身氣血逆流,他甚至以為自己下一秒就爆體而亡了。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自己快死了?”關允妃露出個得意的笑容,即使那醜陋的胎記也沒擋住眼睛裡的流光溢彩,看得齊岳陽愣了一下。
這目光純淨剔透得彷彿是一塊上好的玉石,和平時那總是充斥著各種慾望的眼睛不太一樣。
齊岳陽身上的殺氣慢慢斂去,眼睛之中透出了幾分探究,就在這時門外有人說話:“三小姐,時間不早了,該歇息了。”
兩人同時緊張地看向門外,然後關允妃故意撞了兩下桌子:“急什麼急,我還要和相公好好玩一會兒呢,好不容易洞房花燭,你們不要打擾我啦。”
外面的人應該是來檢視兩人圓沒圓房的,見他們燈沒滅,便來提醒一下。
聽她這麼說,外面的人似乎還不放心,猶豫了一會兒,又補了一句:“三小姐,侯爺希望早些抱外孫,希望三小姐早生貴子。”
意思很明白,今天晚上必須把這房給圓了。
“知道啦知道啦,再墨跡,相公他就不行了,哎呀,相公,你不要害羞嘛。”
關允妃摸著桌子嬌嗲道,卻不敢看身後齊岳陽的表情,連想象都不敢。
外面的人終於走了,關允妃趕緊把燈吹滅,屋裡瞬間陷入黑暗,齊岳陽再次戒備起來,卻藉著月光看到她自己爬到了房間裡的貴妃椅上:“你睡床,我睡這,時間不早了,明天見。”
齊岳陽:“……”她剛才是在調戲他,還是在調戲桌子?她剛才是不是說他不行了?
她竟然敢說他不行?
…………
這一夜,兩人都未睡熟,但卻誰也沒有說話,直到早上,有人在外敲門。
“三小姐,該洗漱,去給老太太,還有侯爺侯妃請安了。”
關允妃迅速貴妃椅上下來,甚至來不及尷尬,直接脫了外衣,隨便地丟到地上,然後直接爬上了床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齊岳陽:“……”一大早看到這張臉還是不太適應,但莫名的,殺氣沒那麼重了。
關允妃卻看也沒看他一眼,隨便就從頭上拔下來一隻釵子,然後在齊岳陽震驚又不知道該往哪裡看的目光下,捲起自己的褲腿中出一小節潔白的小腿,用力往腿上一劃,一線血絲湧了出來。
齊岳陽的瞳孔一縮,她這是——
關允妃沒管他怎麼想,直接把腿上的血往床褥上抹了抹,然後趕緊撕了一塊布料把傷口綁好。
“要是父親發現我們沒圓房,不知道又搞出什麼東西來,不好意思,你的名節沒了。”
那一刻,齊岳陽的心境突然變得無比的微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丫環進來了,兩人收拾了一下,便去給老太太請安,一路上齊岳陽不時打量關允妃一眼,但卻安靜如雞。
關允妃覺得這樣也不錯,至少沒那麼大的敵意了,一晚上這樣的進步不錯了。
侯府的老太太是大金當今太后的妹妹,地位超然。
不止小輩們要請安,就連威虎侯妃也得每日定省。
關允妃與齊岳陽到的時候,侯府的小輩都到的差不多了。
一進門,就聽到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不陰不陽地說:“齊兄,啊……現在應該叫妹夫,妹夫還真是不挑嘴,那副尊容都能吃得下口,這昨晚洞房花燭是不是太激動了,連給老太太請安都能晚到,這是要老太太等你們呢?”
關豹搖著他的紙扇像攤爛泥似的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滿是嘲諷。
再看其他人也一個個滿臉不懷好意的笑容,看他們夫妻倆,像是在看一對公猴母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