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陽從小廚房端來一碗熱湯,見辛潤一直盯著正殿的方向不說話,道“三位神醫進殿有些時候了,怎的還沒動靜啊。”
辛潤回過神,看著碗中晶瑩卻是沒胃口。可又想到孫歆硯昨晚交代“關雎宮沒你不行”,接過碗盞,用勺子推了推便喝了。
寒陽見辛潤肯吃東西,這才有些放心。“主子還要麼?小廚房還多著呢,要不奴婢再拿些點心來?”
“不了,湯喝下就差不多了。”
寒陽接下辛潤遞過來的碗盞,雖剩了些,總比水米未進的好。
“進去多久了?”
寒陽看了看外面“大概有兩炷香的時辰了吧。”
辛潤蹙眉“莫不是連他們也窮途末路了。”
寒陽忙寬慰“怎會,宮中太醫一向惜命,即便有辦法也不敢大膽嘗試,但神醫不同,沒有規矩束縛,自然是會藥到病除。主子放心吧。”
忽聽得外面唱禮,是皇后來了。
辛潤忙整理了衣冠出去迎。
一眾太醫皆於辛潤身後跪下。
秦昭早就聽說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來了,卻也沒想過這般熱鬧關雎宮都快站不下了。
秦昭上前拉起辛潤“昨夜身子有些不爽利,睡得早,真是辛苦你了。”
辛潤忙搖頭“是嬪妾無用,早早的便驚擾了皇后娘娘。”
秦昭環顧四周,問了句“現下貴妃情況怎麼樣?”
這句話當然不是問辛潤,辛潤也就沒搭話。院首張郡起身上前“微臣們研究了一夜,沒什麼好辦法了,貴妃娘娘本是拖不到今天的,微臣們只好用太歲為貴妃娘娘續命,且能延長几日。”
秦昭蹙眉,病情這麼兇險?難道晏冉真的熬不過這一次了麼?不行,若是晏冉死了,那南詔女子來了恐怕就要穩坐貴妃之位了,晏冉腦子簡單些,容易對付,那南詔女子就不好說了。
辛潤接話“皇后娘娘寬心,君上昨夜下了皇榜,方才便有三位大夫揭了皇榜進殿為貴妃娘娘診治了。”
還好還好,不管能活多久,不管用什麼珍稀藥材,她都可以提供,一定要穩住晏冉的位子,否則南詔公主過來,依她容貌來說,恩寵不滅,日後必會搶皇后之位。
秦昭聽著那些太醫的低語,不禁有些心煩“行了,都回去吧,人多嘈雜,不利於貴妃靜養。”
太醫們面面相覷,本想著在此等等看那三人的笑話,現在也是不能了,只好行禮告退。
一時間關雎宮清淨了不少。
辛潤引著秦昭去了偏殿,寒陽又添了個火爐來。
“太后本也是想過來的,本宮想著太后身子弱,禁不住這般起伏,就讓太后在壽康宮等訊息便好。”人前人後總得給太后些面子,為她找補些,即便她壓根就不喜歡晏冉這個人,也要讓人覺著太后是好心的。
辛潤點頭“是,晏貴妃此次是大起大落,旁人尚且受不住,更何況太后呢,還是治好了傳回好訊息吧,省得在這被這些太醫嚇得一驚一乍。”
若是傳回好訊息,只怕太后更是會勃然大怒。
正殿裡。
路韶搭了脈,雖然脈象虛浮無力,卻也不是到了回天乏術的地步。
取了銀針為晏冉紮下,每一根都是輕輕揉捻到一定位置,又開始下一根。
絃歌和絃舞躲在一旁看得心驚,晏冉被紮成了刺蝟模樣,路韶方才罷手。
囑咐絃歌去取盆水來,拿幾塊乾淨的布準備著。
絃歌不敢耽擱,匆忙應下便去準備,待一切弄好,路韶讓絃歌端著水盆在床榻旁侯著,弦舞拿著布站在一旁。
路韶不慌不忙一根一根拿下了針,直到最後一根針拿下,晏冉有了動靜,胸口起伏得厲害,喉間上下攢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