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四溢,衛氏看著眼前的茶盞,晃如昨日。晏昂之去幷州之前,臉上身上都是好好的,還說回家之後每日都做茶餅給她吃,可是當屍首放在院落裡時,她再也接受不了。
一個好好的人,怎麼就這樣了,大傷小傷遍佈,黃沙合著血液交織在傷口皮肉處,分不清好壞,還有胸前那巨大的洞,似乎是地獄的鬼差要將人整個吞併一般。
怎麼就成這樣了呢?衛氏想不明白,所以一定要讓君上將李司堯繩之以法!
“不知對於瑢親王,君上作何處置?”衛氏冷著臉,眼神空洞望著李司玄。從見到晏昂之屍首的那刻起,她一滴眼淚都沒掉,眼睛乾澀得眨眼都覺疼痛。
李司玄道“衛夫人放心,此事已經查明,瑢親王偷盜兵符去北境調兵意圖謀反,幸虧國公大人深謀遠慮,早早前往幷州鎮壓,雖是屠城之災,好在此事了結,朕已剝奪瑢親王皇室身份,將其貶為庶人,罰到北境服役,不得人幫扶,永世不得回朝。”
李司玄意在告訴衛氏,晏國公雖然出兵鎮壓是好事,但是由於晏國公的過錯屠了整個幷州城也是不對的,所以有功有過,李司堯也只能這樣罰了。
雖然做好了李司堯被斬首的準備,縱是聽到此,衛氏也不禁蹙了蹙眉,若真是一刀斬下恩怨,衛氏倒也解氣,可是這般折磨一個高高在上的王爺,且這王爺還是自己的兄弟,衛氏就覺得李司玄未免太過殘忍了些。
未得到衛氏認可,李司玄心裡有些打鼓,刑罰不能再重了,否則那南詔公主根本不可能留在自己身邊。
“不知衛夫人意下如何?”李司玄再次問道。
殿外傳來小銳子的聲音“君上,胡耘豪將軍來了,說事關晏國公,不得已急求君上面見。”
聽到晏國公,衛氏一下轉頭看向殿外的方向,李司玄無奈,與晏國公有關,也不好讓她告退,只讓小銳子宣胡耘豪進來。此事已塵埃落定,這個胡耘豪可真會找麻煩。
胡耘豪大步進殿,見到身穿有些褶皺的誥命服的衛氏時,眉頭一皺,怪不得這幾日尋不到衛氏,原來一直在宮裡。
壓下心頭疑問,忙行禮道“君上,末將已查明殺害國公大人的兇手。”
衛氏和李司玄皆是一驚,兇手不是李司堯麼?兩軍交戰,斬殺主將本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哪有兇手一說?
衛氏含糊開口“胡將軍...”
胡耘豪向衛氏行了一禮,又對李司玄道“末將該死,覺著事有蹊蹺,便請仵作在國公爺屍首上探查了一番,還望衛夫人海涵。”
衛氏搖搖頭“你且說來。”
李司玄卻是愁眉緊鎖,總覺著事情有些偏頗了,不該叫胡耘豪進來的。
胡耘豪道“仵作查驗過國公爺屍首,大小傷痕很多,卻不致命,甚至還未傷到筋骨,只是國公大人上了年歲,傷痕累累總是不好,歇息歇息也就罷了。唯有胸前那如洞口一般的刀傷,是最後疊加。”
看了看衛氏,過於血腥卻不得不說“仵作說...國公大人當時已經筋疲力竭無法掙扎,兇手是趁其不備,將刀插進胸口慢慢旋轉,任國公大人血流不止疼痛而死的,若不是有深仇大恨,沒人會這般不嫌麻煩。”
衛氏強忍心中憤恨“所以,兇手不是瑢親王?瑢親王與亡夫並無關聯。”
“末將相信瑢親王的為人,若是要殺國公大人,定會在交戰時便殺了,也免得更多士兵喪命。於是末將派人關押查問了眾多北境士兵,以及被他們俘獲的京城士兵,說辭一至,皆是瑢親王未深究,國公大人還活著,他們就已經回城了。”
“那兇手是誰?”李司玄怒極,咬牙切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