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的山峰此起彼伏,鬱鬱蔥蔥,山峰的數量,不多不少,恰好有七十二座。
日光下這片巍峨的秀麗,本該是一幅生機勃勃的景象,而現在卻是有些灰濛,如同披上了一層霧靄。
山林中的空氣,本該是清新略帶些腥甜的,可現在卻夾雜著腐臭與陰冷,像山林的泥土中,聚集埋葬了太多的死屍一般。
不知何故,偌大的山林間,竟不見一隻飛鳥,看不到一頭走獸。
這裡本是修仙聖地,鍾乳靈秀,仙氣怡然,可現在卻處處讓人感到壓抑。
在這別樣的氣氛下,其中的某座山峰中,空間一陣扭曲波動,一叢人影驀然出現,隨著人影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團兇邪恐怖到極致的灰霧。
各位道友猜得不錯,突然出現在此處的,正是阿來等人。
眼中的景物漸漸清晰,這判若天淵的變化,不免讓阿來心頭一驚,震驚之餘,阿來神識疾速擴散。
很快,阿來便確定了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這片山林是自己曾經來過的地方,尤其是那座最高的山峰,阿來記憶尤為深刻,絕對錯不了。
此處,正是東州萬傑宗所在,現在的阿來,正身處萬傑宗七十二峰其中的某座之中。
“天吶!一眼之間,我就從魔界大滅玄宮到了東州萬傑宗?這就是真正的須臾無量嗎?‘須臾無量,須臾者,瞬息之間;無量者,永無止境。天上地下,不過須臾,不過無量……’”
冷眼怒視著身旁那一團凌亂的,極盡兇邪恐怖的灰霧,這一瞬間,阿來想了很多。
“放心吧!玄尊,做為三界共主,雖然我不知道您現在是死是活;做為三界共主,眼下人界正在罹逢大難,雖然我不知道您為何消失不見?其實現在,稱您玄尊,我更傾心稱您做夏家先祖,夏謫謄。夏謫謄前輩,您情苦一世,就算不看在您自爆炸碎了這個腌臢的份上,只看在您作為我師傅的份上,或者說看在夢蝶的份上,我阿來就算豁出了性命,也不會讓您白白玉碎的。只可惜,你我雖有師徒之實,徒兒卻未盡過為徒之禮,匆匆一面,已是永別!”
現在在阿來心中,曾經的那個掛名師傅,這掛名二字,已被阿來拿掉,不知不覺間,有熱淚自阿來眼眶中湧出。
身旁極盡兇邪恐怖的那團灰霧,裡面絲絲縷縷凌亂不堪,雖然極為凌亂,可它卻正在一絲一縷地慢慢恢復著形狀。
“混蛋腌臢!師傅不惜以神魂玉碎才將你炸成這般散亂,你竟還妄想復原,做夢去吧!”
阿來心中想著,口中大喝道:“諸位!與我護法,待我吞了這團腌臢!”
阿來掌心吸力爆湧,在雪兒等人震驚的目光中,那團凌亂的灰霧已被阿來一把塞入了口中。
灰霧入口,散亂的靈魂自發飈射進阿來的識海,饒是阿來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可這團灰霧中的兇邪與陰冷還是讓阿來激靈靈打了個冷顫,整個識海瞬間如同陷入到冰天雪地一般,如針刺骨般的冰冷侵襲著阿來的靈魂。
縱使阿來的識海現在已經不知道超出了尋常人多少倍大小,可現在轟然如同被脹裂了一般,脹得阿來不禁瞪圓了雙眼,張圓了大口,無法自控的痛苦聲音,從阿來喉間生生擠出。
“混蛋腌臢!還是小看了你,沒想到你比我在地府中吞噬的那絲,雄渾了不知道多少倍,可那又如何?半死不活還敢逞兇,去死,去死吧!”
阿來神經被劇痛刺激到幾近瘋狂,眼中重複閃現著陰玄魔君爆裂時的畫面,已被撐得稀薄到透明的靈魂,不顧一切地朝著那團仍在鼓脹的灰霧鎮壓了過去。
雪兒、流白離等人看著阿來此刻猙獰的面容,心中一陣一陣地抽痛。
就在阿來一口將灰霧吞吃的那刻,萬傑宗後山的某處,突然響起了沖天的爆響。
攬月峰上,一名萬傑宗弟子遙望著爆響之處,急衝衝地跑入了重建的萬傑殿中。
“掌教師兄!掌教師兄!不好了,不好了……”
這名萬傑宗弟子,大聲叫嚷著,露出了一口金牙。
“你叫喪呢?怎麼,就不好了,不好了,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朱漆方臺,金漆寶座之上的一名玉袍青年,眉宇間有些青黑,怒聲呵斥道。
“呼……,啟稟掌教師兄,啟稟掌教師兄,景巒不是叫喪,是那,是那死關,死關突然炸開了。”
金牙青年,正是曾經被阿來打掉了滿口牙齒的景巒。
“小師妹?”
金漆寶座之上的玉袍青年聞言,登時臉色大變,如風一般掠出了大殿。
不是花景龍還能是何人?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竟然搖身一變成了萬傑宗掌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