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讓山林間看起來還有些迷朧;滴露,瑩瑩隨山風飄落,山林間彷彿揚著微雨。本應清新的林間氣息,此刻卻被濃濃的魔氣汙染,所有的寧靜與美好,被驚起的飛鳥慌鳴打破,參天的古樹蒼柏枝枝嘎嘎,暴起的野獸,在枯枝亂葉中四散奔逃,對於危險的感知,是所有生靈的天性,所幸這不過只是山林中的一腳,偌大的山林,逃出這片危險區域,總能再尋到新的安身立命之所。
仿若透明的雲紋雷翼上,電蛇順著血色的脈絡起舞,循著魔氣,阿來雲紋雷翼與御風神光同時施展,如影逐光,切開山林間的迷朧,向著源處探了過去。
離得越近,越清晰地感覺到魔氣的駁雜浩瀚,阿來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難道是魔帝率領的大軍進山了?難道他們發現我藏在了這山中不成?不過還好,敵明我暗,得趕緊探清楚才是。”
本以為離的極近,可阿來飛遁出去很遠很遠,方才靠近了那鋪天蓋地的魔氣中央。
“這兒,依靜遠所訴,應是足峰疊嶺區域。”
阿來墩身在一棵枝葉濃密的古樹之上,運足了目力,朝著魔氣中央望了過去。
崇山峻嶺間,黑影婆娑,密密麻麻,呈扇形圍著一名坐在椅轎之上的青年,青年左邊,是一個矮挫的胖子,青年右邊,站立著一名妖媚的女子,女子懷中抱著一面巨鏡,青年對面,站立著一人,全身縈繞著血色的濃煙。
血色的濃煙,阿來再清楚不過了。
“流白離?怎麼會是她?”
阿來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大膽流白離!見了魔帝竟敢不跪拜?你是要造反嗎?”
矮挫的胖子,低著頭,哈著腰,手指著流白離,極其張狂地喝道。
“哈哈哈哈……,跪拜?我流白離只知道魔君,從未聽過什麼魔帝?魔帝?哪兒冒出來的?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血色煙雲一陣鼓盪,流白離的大笑飄到半空。
“大膽!我乃魔帝麾下首席傳令官胡悠大人。”
矮挫胖子挺直了脊樑,頭昂到天上說道。
“嗤!傳令官?還首席?不過是一隻會叫的狗罷了!”
流白離手捻起一縷秀髮,放在鼻下輕聞,看都不看那胖子,極盡陰陽地說道。
“你……!魔帝大人,都說打狗還得看主人,這廝竟敢罵我,擺明了沒把魔帝您放在眼裡,魔帝您要為小的做主啊?”
矮挫胖子躬身向椅轎上的青年,頭被快杵到椅轎下面去了。
“流統領,這位大人真的是魔君新任命的魔帝大人,是來接替你在人界的任務的,以後我們全聽魔帝差遣,你又有何放不下的呢?這面子怎麼也不如命重要啊!”
青年右邊那名妖媚女子此時開了言。
流白離將手中的那縷髮絲,在手指上繞了三繞,看了一眼妖媚的女子,一臉平靜地說道:“叛徒!影姬,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在這皇極山中的駐點就是你透漏的吧?”
“叛徒?咯咯咯咯,流統領你話可不能這麼說,奴家是奉了魔君的旨意,這才恭迎魔帝大人前來此處的,而現在,違抗魔君命令的,好像是流統領您才對!”
一時間,影姬笑得花枝亂顫,懷裡鏡面中正好映著流白離平靜邪異的臉龐。
“一派胡言!魔君怎麼會越過我給你下達旨意?”
“呵呵,這說明老陰已經把你放棄了!既是棄子,老陰自然用不著理你了,本帝說得對不對,廢物?”
椅轎上的青年冷眼看著一切,直到此時,方才第一次開口說話。
“魔帝英明!魔帝神武!聽到了嗎?棄子!廢物!”
矮挫胖子身子再躬,一臉諂媚地說道。
“哈哈,好,很好!影姬,真是枉費了,我讓你跟在身邊這麼多年?”
流白離沒有理會青年,沒有理會矮挫胖子,而是將目光,放在了影姬身上。
“跟在身邊?咯咯咯咯……,我的流統領大人,那你告訴我,雲姬是怎麼死的?妲姬又是怎麼死的?下一個,該死的就是我了吧?”
流白離沉默,沒有回答影姬的問題。
“不要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自從來了人界,你早已不是那個狠辣無情,殺伐果斷的流白離了,如果不是你一次次縱容那個人界小子,雲姬怎麼會死?妲姬又怎麼會死?所以,你才是魔界的叛徒。呵呵呵呵,眼下那小子已經到了中州,跟著你?下一個死的自然會是我,我不想死,我不想像雲姬和妲姬一樣,被你拋棄。”
影姬越說越癲狂,狂笑的眼中,溢滿了淚花。
“現在,差不多整個皇極帝國的人都在我的掌控之下,現在,對於魔君來說,我比你有用!你以為你的所作所為,君上不知道嗎?這世間,有什麼能逃出君上的耳目?可憐你,卻自作聰明,害死了雲姬和妲姬,哈哈哈哈……,她們,可是我最好的姐妹,曾經,也是你最好的跟隨,可是,你卻為了個人界小子,負了她們,也負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