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霸一席話又彷彿給阿來開啟了一片新的天地,原來世人皆言,也不過僅是世人所知,不見得就是對的,那麼這片天地之間,還有多少是為世人所不知的?
“母親竟是如此罡烈果決之人!重傷之體,雷動九天,引動仙劫,與父親一同身化涅盤花,宛若撲火的飛蛾,何等地璀璨與壯烈!寧願向著光明而死,去賭那一線神仙眷侶的生機,也不願憋屈偷生,一別永年,浮生盡歇!”
淚水模糊了阿來的視線,心間不住地震顫,“父親?母親?這賭注可是孩兒的孤身!不知慈顏何須?不曉慈恩何浴?這滋味,怎一個雜字了得?”
有欽,有慕,有怨,有念,有嘆,有恨......,此刻阿來的心情是異常複雜的,對於眼前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外公,本就無甚好感,現在變成極盡厭惡了。
“謝謝!謝謝讓我知曉了一切!終於明清自己的父母究竟為誰!此間事已了,恕不奉陪,阿來告辭!”
無論如何,心中都是難以平靜,阿來想盡快逃離這兒,找處無人之所,好好的靜上一靜。
“來兒,你在這城中無親無故,你能去何處?我是你外公,這兒,就是你的家啊!”
一聽阿來要走,雲霸當即急吼道。
“不!這兒不是我的家!我姓未,現今未家男兒已回,我自當重振未家!煩請告訴我,我未家在何處?家中還有何人?”
阿來說得猶如刀切斧砍。
“哎......”
雲霸隆隆的一聲長嘆。
“也罷!來兒,你爺爺應還在世,只是你未家,恐怕是已無了!”
“為什麼?”
“我會差人引你去未家舊址,到了你便明白了!來兒,外公一生,從未向任何人低過頭,外公有一事相求,還望你能應了外公。”
雲霸雙眼飽含著渴望。
“請講!”
阿來一如生人般客套。
“來兒,既然你說你父母已成枯骨,身化涅盤花,想必你定是見過他們了,你可否帶外公走上一遭,讓外公去祭奠一下我的夕兒,生不得再見其容,死,你總得讓外公見見其骨吧?我知你心中怨恨外公,可我畢竟是她的父親啊?外公求你了!”
慣常高高在上的雲霸,低下了他高貴的頭,向著阿來鄭重的施了一禮。
阿來側身躲過。
“雲家主,使不得,不敢當!這堂內空間太小,你隨我出來吧!”
方才的雲家主,叫著理所應當,可現在這聲雲家主,讓雲霸感覺是那麼的刺耳,雲霸抿嘴搖頭苦笑。
苦笑到阿來讓他隨著出去,他都忘了去問個為什麼。
阿來徑直走到院中央,一拍靈墟,一座富麗堂皇的仙府,憑空出現在了雲霸眼前。
“這?這?這......?這是夕兒的仙府?”
看著眼前那座再熟悉不過的仙府,雲霸震驚了,這是當初,雲夕新晉地仙之境,雲霸親手送給她的賀禮。
恍惚間,雲霸似是猜料到了什麼,復看了阿來一眼。
阿來衝他點了點頭,喚過阿嬰與雪兒,舉步朝著殿內行去,雲霸緊隨其上。
“我父母枯骨化作的涅盤花,我一直隨身帶著,我修仙的目的,也正是為了有朝一日,能集齊天地八果,將我的父母復生。”
阿來似在說與雲霸聽,又似在自言自語,像是時刻在提醒自己,不忘初心,不改初衷。
“來兒,你是個好孩子!只是那天地八果,素來有傳,可誰又真曾見過?不過是虛聞罷了!有這個心,相信他們在天之靈,也足以欣慰了,有些事,是不能強求的!”
大好的天資,一點也不弱於夕兒,甚至還在夕兒之上,怕阿來執念於此,雲霸不無憂心地回道。
“不!那不是虛聞!因為天地八果之一的絕味苦果我已經得到,我相信有一定能集齊的,一定!”
阿來說得堅決,雲霸再次被眼前這個年輕人所震動,一絲苦意瞬間充滿了心田,倘若......
碩大的花朵,極盡豔麗,花瓣上的脈絡血紅血紅的滿布,花心正中,粗莖高聳,擎起一方如同雙掌平開形狀的花瓣,兩具人形的枯骨,滿覆著根鬚,此景如雷一般,炸入雲霸的眼簾,一時間雲霸眼前發黑,感覺天旋地轉,腳下開始踉蹌起來。
阿來平靜地走到蒲團前,言道:“阿嬰、雪兒,今日我終於知曉了身世,今日我終於知曉了父母的名諱,我父親叫未央天,母親叫雲夕,阿嬰、雪兒,再來與我一起祭拜下父母吧,希望父母的在天之靈,能佑我早日集齊天地八果,將他們復生,我有很多話想與他們說。”
待阿嬰與雪兒走到身旁站定,阿來攜著她們一起跪了下去,雙手擎天道:“父親未央天,母親雲夕在上,不孝兒男阿來,今日始知父母名諱,乞父母大人寬恕,祈父母大人保佑,請受阿來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