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泥灣將蘑菇收拾出來鋪到竹床上,時間才剛近中午。
李君閣安好躺椅,壘了個小灶,燒起了一壺石斛茶。
阿音則去泥灣水線上的草叢裡欣賞野菊去了。
李君閣從小艇上取出在無人島上給阿音做的細弓,掛上弦,拎著朱羽走到阿音身前:“阿音,我們來玩射箭吧。”
阿音笑道:“好啊,就是我很久沒有玩過這個,估計技術已經不大行了。”
李君閣跑去灣子的一頭,找了一片比較陡的土坡,削了一個垂直面,切了半草蓆,用竹釘釘住四個角,從揹包裡拿出一罐紅色的丙烯塗料,在中心噴了個紅點,然後繞著紅點噴了幾個圈,當成靶子。
從靶子開始朝著灣子另一頭走了八十步,作為起點,兩人開始比試。
李君閣幾乎沒用過阿音的細弓,有一個重新學習的過程,一小時下來,倒是和阿音鬥了個旗鼓相當。
阿音笑道:“二皮你是故意讓我嗎?怎麼感覺你的箭術也退步了?”
李君閣說道:“還真沒有讓,這弓用著我不習慣。”
阿音說道:“那我去把箭取下來,你用朱羽試試,好久沒看你開朱羽了。”
李君閣趕緊說道:“我去我去。”
將細箭取回來收好,李君閣套上扳指,腰間繫上自己的箭囊,將朱羽握在左手,右手垂在體側,不斷握拳鬆手。
扳指已經升級換代了,石頭叔看過李君閣自制的竹扳指後不由得直撇嘴,轉天丟了一個青珉石雲龍紋扳指給他,說是青珉石自帶著一股澀勁,不但下墨容易,控弦那也是極好。
扳指已經被李君閣玩得包漿,綠瑩瑩的煞是好看。
食指在拇指的扳指上滑過,形成鳳眼的空心手勢後又松開,以此為節奏開始調整呼吸。
三握一呼,三握一吸,上身以腰為根,驅動頭頂劃著只可意會不可察覺的圓。
最後一次吸氣後,李君閣再不撥出,手勢和頭頂的圓繼續如常按節奏進行,不過多了抽箭引弓釋弦三個動作。
每一次釋放,朱羽都會牽引著左手歪向一側,餘力消盡後重新轉回,正好接上右手的下一支箭。
這個過程細述起來很慢,但其實速度均勻快捷,三秒一箭,幹脆果斷,充滿了力量,舞蹈和韻律之美。
“嘣!”“嘣!”“嘣!”……
轉眼之間,箭囊清空,九支長箭紮在了八十步外的草蓆上,箭箭都不離靶心!
每支箭都入靶近半,勢大力沉。
整個過程看似不疾不徐,其實時間精準無匹,動作也異常穩定每次動作都如同上一次的重複,左右手弓與箭配合絲絲入扣行雲流水,沒有一丁點的煙火氣,也沒有一絲時間和力量的浪費。
阿音看得目眩神馳,瘋狂的鼓掌:“二皮你這手絕了!你都不用瞄準的嗎?!”
射完九箭,李君閣瞬間鬆弛下來。
緩了好一陣才恢複過來,李君閣說到:“現在只能做到這一步,多一箭都不行了。”
阿音一把撲進他懷裡:“還要怎麼樣!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箭手!花山節你要在寨子裡露上這一手,四鄉八寨的小夥子們都會被鎮住!姑娘們也會發瘋的!”
李君閣笑道:“那可不敢,這東西可不敢在人多的地方隨便玩。”
兩人過去檢視箭靶,好幾支長箭的玻璃纖維箭桿已經被後來的箭只擊得稀碎。
將箭拔出來後,箭靶中心更是沒法看了,被射出了一個糟爛的空洞。
李君閣看著手裡的一支殘箭:“得,接下來還是玩細弓吧,這朱羽太霸道,箭毀了不少,連帶靶都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