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細分,比如宗氣,來源一是運化水谷而生的水谷之氣,一是肺部吸入的自然清氣。兩者聚於胸中,又下行於脾轉化而得。然後一上出於肺而行呼吸,一灌注心脈而推三焦,一下行丹田而資天元。要再細,三天三夜講不完。”
“你就按元素來理解吧,對道來說,氣是自然的基本元素;對武學來說,氣是力量的基本元素;對醫學來說,氣是人體的基本元素……”
一場地刨下來,李君閣對石鶴老頭的印象徹底扭轉過來,和果山師傅一樣,各成體系,都是博大精深自成其說,以前自己似懂非懂那個世界,一場交談下來,似乎掀開了那層面紗,一下子清晰明瞭了不少。
孫老給自己頭上來的那一下,捱得不冤啊!都怪小藥師,一開始就把自己帶溝裡邊去了!
立場一轉變,那小藥師就苦逼了,中午被李君閣抓著學做菜,魚湯,炒蔬菜,炒哨子,蒸蛋,蒸飯,這五樣先學會!
不過小藥師的報複也是來得快速而猛烈,一頓午飯吃得人人咧嘴皺眉,不是鹹了就是淡了。
李君閣閉著眼睛往下嚥,沒辦法,自己作孽,誰也怪不到。
邊吃邊罵結束了一頓午飯,各人收拾東西,李君閣用剩下的竹料編了一個粗糙的堆肥桶,裡外塗上泥,底下開個小門,再弄好蓋子,然後去來路的蕨林裡挑了一挑腐殖土回來,這就是最好的天然敷料。
敷料打底,結合廚餘,再蓋上一層,以後的生活垃圾就可以這樣處理,每次從底部取出來,這就是厲害的有機肥。
加上農家肥,四分地足夠用了,連釣魚用的蚯蚓都不缺。
石鶴老頭連聲叫妙,這就是自然之性啊。
和石鶴老頭約好果樹的事宜,又約好下次來看他的內家劍術和古劍,再託他給阿音弄一把好琴,大家這才挑著竹鼠下山。
在山上時不覺得,等到再次見到停在梯田山腳的猛禽,熱浪奔來,幾人都有了從青崖雲岫的仙居重回萬丈紅塵的感覺。到現在才體會到三臺觀的妙處。
苗娃就忍不住轉頭:“我都又想回去了。”
李君閣罵道:“敢在老闆面前說這個!每天工作八小時,每週休息兩天,休想躲懶,躲懶扣你工錢!”
阿代笑道:“沒事兒,苗娃哥你要是喜歡,我們週末有空就過來,我幫道長小藥師洗洗被子衣物做做飯什麼的,你就陪他們玩。”
李君閣又不樂意了:“阿代你這就是慣著他!他現在已經活得像一個老太爺了!”
說完與對苗娃橫眉毛:“趕緊回去給我收拾魚去!這事情還沒找你算賬呢!”
阿音笑道:“明明就是表哥的功勞好不好,能把魚養這麼好,提前大半年帶來産出。我們昨晚估算了一下,到年底就能出産十萬條,利潤破六千萬,實實在在的利潤增長點!”
李君閣又開始心痛:“要照這麼算,我這兩年,是往五溪河裡邊扔了多少錢啊……”
然後三人一起鄙視,苗娃說道:“你指望野生的能活這麼多長這麼快?野生白甲兩年能到小一斤都差不多了!再說魚苗什麼價成魚什麼價?要按你這種演算法,三個字,不要臉!”
李君閣不以為意,笑眯眯的揮手:“就憑最後這句話,突出貢獻獎就省了,真好!”
苗娃這才反應過來,這二皮自己也是水産專家,被套路得都結巴了,指著他的鼻子:“你……你這個昏君……用這種方式……陷害忠良……”
李君閣嘖嘖贊嘆:“阿音,看看,這才是伍子胥對楚平王的真實反應啊,該拍下來發給老王揣摩的。”
阿音笑得都不行了,揪了李君閣幾下:“就知道欺負表哥這樣的老實人!趕緊回去吧,烤箱和木薯粉該到了,答應了給美嫻她們做島上那些好吃的呢。”
回到村子,李君閣又順路去石頭叔家裡邊看看。
來到屋後壩子上,就見兩老兩小在對著兩方石料,一人動手,三人觀摩。
石頭叔對著石料一邊斫刻一邊講解,這段時間估計都在幹這個,兩個吞口菩薩的大模樣,已經在石頭叔手下成型。
陸清依看得嘆為觀止:“灑灑注意看,如果說我蘇派玉雕如花鳥工筆,王伯伯這手石刻那就是大寫意了,就同草書之於楷法,難度其實更上了一個層次。這沒有幾十年的功力積攢下不來啊。”
石頭叔做到一個段落,拿豬鬃刷刷去石屑,取下口罩,笑道:“灑灑設計這倆菩薩實在精巧,我的眼神是不行了,大致就是這樣,剩下的功夫就留給倆孩子練手吧,灑灑雕過皮娃要求的這一套東西後,手藝再大進一回,應該是沒啥問題的了。”
陸清依恭敬地對石頭叔鞠了一躬:“多謝師兄成全。”
石頭叔笑道:“清依妹子你不用客氣。”
說完撿起地上一塊飛濺的碎料:“這細微處的功夫,你蘇派天下獨步,這段時間裡你教了小石頭這麼多,我還沒感謝你呢。”
說完又顛了顛石頭:“都是錢啊,前兩年皮娃讓我碎料也要收集起來存放好,我都沒明白是啥意思,誰能想到一眨眼都二十一克了?!”
陸清依笑道:“那也是因為夾川出了個王敏材!石以人貴!”
石頭叔笑道擺擺手:“你抬舉了!早兩年要是給我二十元一克的料子讓我雕,我也下不去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