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來人身份還不低,羅書記薛縣長,還有文化局的古長川都出席了,縣裡首位工美大師的婚禮,也算大事,因此都在。
下來一些縣城的老交情也在,梁慧麗王從軍朱朝安他們都來了,任曉芊小美也在其列。
硌豆二狗把小白小紅也帶來了,年輕人也不管人數,密挨密擠在一處笑鬧。
不過這些跟李君閣阿音沒關系,李君閣司星準忙著當儐相替篾匠叔提酒擋酒,阿音秋丫頭作為伴娘也陪在良子旁邊,一桌桌敬過去忙得不可開交。
大姑爺作為知客師也是不得休息,每桌都要念叨幾句,諸如:“親朋高升請落坐,餘下替主把話說,主家幹子鸞鳳喜,多承紅葉來作合。叔伯嬸娘和哥嫂,外婆姑舅同姨表,左鄰右舍與團轉,還有朋友與同學。嘗駕卻步來寒舍,接待不周欠添恪,在此主家把步告,淡酒十斟莫推卻。”之類。
一直敬到四五點鐘,這九鬥碗才算“吆臺”。
到了晚間,就是各位幫手,還有喜歡熱鬧留下鬧洞房的一群人嬉鬧了。
李家溝婚禮的特點,一是禮,二是文。
先說禮,李家溝婚禮沒有什麼開箱儀式誇富顯寶的情節,但是禮儀手續繁瑣,這就是重禮輕財的民風。
再說文,首先是什麼唐文、簡文、禮文,各種古文體貫穿於婚禮的全過程當中。
更有趣的則是鬥文。
李家溝老時間裡接路與鬧房,實際是鬥文比賽。
就接路而言,男方押禮先生要作充分的準備,如果對女方知客司的說禮對話應付自如,那麼必然被請進堂屋坐上席,並由知客司陪坐喝酒;相反,就只能在街沿上的席桌就坐。
如果更搞笑的話,女方甚至會在磨盤上專為押禮先生擺一席,諷刺男方押禮先生跟磨盤一樣粗笨,讓男方現醜,供大家一笑。
不過這會大傷押禮先生的光彩,也會使男方的接親隊伍臉上無光,輕易不敢開這樣的玩笑。
如果女方知客司沒搞好,那知客司就得再三向押禮先生敬酒,而沒有同屋同席相陪的資格。
對無文才輸得明顯的,賓主不僅深感遺憾,心底裡會說知客師或者押禮先生沒有請得好。
不過這次婚禮搞得巴適,大姑爺跟思信叔愣是鬥了一個旗鼓相當精彩紛呈。
兩人早已化幹戈為玉帛坐在了一處,大姑爺對思信叔敬酒道:“老哥承讓了啊,好家夥你貶彩禮那一通,愣是嚇得我毛毛汗都下來了喲!”
思信叔哈哈大笑:“老弟你也了不得啊,女方過來從頭到尾一趟詞下來愣是沒打一個擱拌,穩得很!”
朱朝安跟王從軍也跟這桌湊熱鬧,還有李君閣,藥師叔,獵戶叔跟大伯。
朱朝安說道:“你們李家溝真好玩呢!四句四句的順口溜整得挺溜!”
李君閣笑道:“順口溜?這叫四言八句!你以為好弄?”
朱朝安撓著腦門說道:“這個,其實也不是多難吧?”
李君閣慫恿道:“那就在這桌上鬥一場唄,你跟王從軍一對,思信叔跟大姑爺太厲害就不參加了,讓藥師叔跟獵戶叔跟你們對仗,不算是看不起你們吧?”
藥師叔跟獵戶叔連連擺手:“要不得要不得!你們不是大學就是大專,我們鄉下把式搞不過你們,認輸認輸!”
朱朝安哈哈大笑:“沒關系沒關系,玩玩嘛,篾匠叔結婚,我們就圖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