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多夏道:“勵冬,你把那個冰棺的棺蓋削開,冠蓋大概兩寸,小心一點,裡面躺著我的肉身。”
這話聽著有點驚悚怪異,但勵冬只是微微有點驚訝地看了莫多夏一眼,不過一秒鐘便恢複安靜冷木,二話不說,劍氣凝成一條細細的線,穿過冰棺兩寸處,快速從頭橫切到尾,然後輕輕推開了冰棺棺蓋。
最先看到冰棺內部的勵冬微微一怔,看向莫多夏和顧楚離:“裡面,沒人。”
莫多夏扶著顧楚離快步走到了冰棺邊上。看到冰棺裡只有空蕩蕩的一身白色衣裳,連一根頭發都沒有。
莫小少主的肉身,不見了。
“會是什麼人偷走莫小少主的肉身?目的又是什麼?”莫多夏微微皺著眉,“是不想讓我們找到坂銀世家家主,還是不想讓我們知道坂銀三密的最後一密?”
顧楚離沒有回應莫多夏,他看著冰棺,微垂的眸子裡除卻冰冷,還有讓人不寒而慄的壓迫。
莫多夏以為顧楚離是想起了些什麼線索,並沒有急著追問他,以防打破他的思緒。她在顧楚離盯著冰棺的時候,細細看了周圍,並沒有什麼異常,而冰棺除了靈泉水和藥草的醬汁,再無其他物質——沒有參普通的水,也沒有夾入灰塵之類——就算是把原本的冰棺融化了再重新築成,不可能一點雜質都沒有。
但開棺前讓勵冬檢查,明明一點縫隙都沒有。
就算是可以穿過空間的陣法,先不說布陣要耗費相當大靈力而且又沒意義,要折疊兩個空間,起碼需要兩端都有陣,冰棺是她跟顧楚離親手築的,不可能有陣法。
再有,為什麼要留下衣服……
想不通,沒有一處能想通。
久久過後,顧楚離開口道:“先回屋。”
莫多夏才開口問道:“你剛剛是不是找到了什麼線索?”
顧楚離搖頭道:“沒有。”
“那你剛才在想什麼?”如果不是線索,那顧楚離為什麼會看著冰棺神情冰冷可怖地沉思那麼久。
顧楚離道:“回屋再說。”
莫多夏扶著顧楚離回到屋子。
屋子裡不管是勵春等人還是玄九等人,都是跟了顧楚離許多年的心腹,顧楚離一從密室出來,他們便都發覺了顧楚離的情緒不對勁。跟當年在邊疆聽到南邊的強盜流寇趁著和國入侵佔了一座城池並燒殺搶奪時的神情一樣……不,不對,比那時更加可怕,如果說那時自家主人的表情只是想殺人,此時此刻自家主人的表情是想將人碎屍萬段。
勵春道:“王爺,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顧楚離冷冰冰道:“叫影銘過來。”
勵春微微一怔,隨即應道:“是。”
影銘,守著弋王府的暗衛隊隊長,是守在弋王府和顧楚昊顧楚玥身邊的最後也是最堅固的一道防線。除非是到了這一道最後的防線也將被破,不然不會讓他現身。
王爺為什麼明知隔牆有耳,就算築了結界外面聽不到離院裡的聲音,但他們不會輕易就放棄。外面有無數雙眼睛都盯著離院,卻還要讓影銘現身?
究竟,出了什麼事?
勵春開啟門,走得並不遠,聲音也不大,似乎是對著空氣似的說道:“王爺要見影銘。”
某一棵樹的樹枝無風而輕輕一動,微乎其微,大概就像棲息的鳥兒飛走的動靜那麼大。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一個黑影如同某棵樹或者屋子上某個凸起的影子似的,落到了地上,明明就在眼前的人,卻恍惚讓人容易忽略他的存在,就像忽略影子的存在一般。他什麼時候來的,都讓人難以知覺。
黑衣人對著勵春點了點頭。
勵春點頭道:“進來吧。”
影銘單膝跪地道:“王爺。”
莫多夏微微偏了頭,顧楚離的手下,不管是勵春他們,還是玄一他們,對顧楚離雖然恭恭敬敬,卻很少一上來就跪地的。而且顧楚離看起來也不是一個喜歡讓人給他下跪的人,如果是心腹,應該會讓他們沒事別下跪,如果不是心腹,又怎麼能當上暗衛隊長?
“本王離開王府期間,有誰進過離院?”
顧楚離的氣場還帶著無法控制的淩厲,但他對影銘說話時卻剋制了這份淩厲。他並不是一個會把氣無端撒在屬下頭上的人。
影銘回道:“離院有王爺的機密檔案,王府侍衛隊每時每刻必有四人守著離院門口,巡邏隊隔兩刻鐘內必然會巡過一次離院。暗衛隊也是四人位於四個角落監看離院。並未發現有人進入過離院。”